三公三侯並未散去,被考核的宗正寺卿姬太鱗和河南尹鄭國公鄭長峰也留了下來。
“難道我等公卿便這樣被那薑氏小兒戲耍了?果真如此,以後還有什麼臉麵見人?”
河東侯薛定貴猶然憤憤地道。
河南尹鄭長峰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氣話無益,眼下至緊要的是如何應對?上月俸祿隻是壓了幾日,便已經頗多怨言。那小子擺明了要跟我們耗下去。”
宋國公若是退了,最大可能便是鄭國公補位議政大臣,然後選出新首席。
河內侯看向衛國公,問道“衛公,你那裡便不能通融一下麼?”
此言一出,所有目光都落在衛國公身上,若是司農寺不理會那小子的政令,眾人立刻便能解脫。
衛國公沒好氣地道“陛下已經勒令老夫重新調整今年秩俸支出,原本多算的部分儘速撥付左龍武衛,老夫這裡是三麵受氣呀!”
眾人聞言倒吸一口涼氣,皇帝要北伐,司農寺和少府本就承受了極大壓力。若是秩俸之事不能儘速解決,皇帝才不會管那麼多。
關鍵是這件事,從公的層麵挑不出任何毛病。
太仆寺和鴻臚寺發不下俸祿是因為他們的主官沒提交述職報告,其他衙署冗員和幫閒發不下俸祿是因為他們的主官沒據實上報。
所以,幾位重卿就算不是絕對孤立,至少也要跟著始作俑者的薑雲逸一齊挨罵。
眾人商議半天,也沒拿出個妥善方案,隻能先各自散去,約定明後日再聚。
趙國公趙廣義回到衙署,坐在公廨的椅子上,長長地歎了口氣“這小子,明明才十八,怎地拿捏人心的手段如此老辣?便是比當年秦國公都不遑多讓吧?”
“公爺,大事不好了,禦使丞大人上吊自殺了!”
一個親隨急吼吼跑來,道出了驚人的事情,趙廣義大驚失色,拍案而起,就往外走。
“公爺,人救回來了。”
趙廣義微微一愣,旋即臉一黑,怒喝道“混賬東西,竟敢用這種手段威脅本公,你去告訴他,若是真想死,就到齊國公府上吊去!”
親隨一個激靈,有些進退失據,這種氣話,哪能真去通傳?
趙廣義發泄過後,平複一下憤怒的心情,還是忍著惡心去探望慰問了自殺未遂的田景明。畢竟,不是田景明太無能,實在是薑氏小兒太狡猾。
很快,禦使丞田景明自殺未遂的消息就傳開了,出奇地,今日上朝的眾臣們都沒有嘲笑田景明的矯情,反倒頗能理解。
按說皇帝可以找借口殺臣子,但不可以羞辱臣子。但今日竟被皇帝尋到借口,狠狠嘲諷了一遍群臣,就差被指著鼻子罵爾等皆廢物!
眾臣也是羞憤欲絕,對田景明的心情感同身受,恨不得自殺,又舍不得真死。
洛都重卿們在羞憤與壓力中硬撐了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