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臨近下午,主會場的一切活動終於堪堪結束。
柏憶才終於得了空,能從工作中抽離。
因為她除了登台的活動外,還有其他一些不大不小的事務。
例如要配合公司拍一些短視頻、參加一些參展的服裝平台的宣傳.
所以,當忙得如陀螺一樣的柏憶終於停下來時,已經距離中午的表演過去了好幾個小時。
金獅集團會場表演的負責人也終於找上了門來。
左江琴心情不好,提前回去休息了,便由蔣雄陪同柏憶處理接下來的事情。
“我是金獅集團會展演出的負責人,米洛斯。兩位,請坐。”
跟著一位胸口處佩戴著金獅標誌的中年男人來到了辦公室,他坐在了主座上,招呼兩人落座。
柏憶有一些緊張地坐在了那金發男人的對麵,蔣雄也抽開椅子坐下。
米洛斯為兩人各倒了一杯咖啡,順帶開口進入了話題,
“關於今天中午柏憶小姐沒有按照彩排進行演出的事情”
柏憶抿了抿唇,低著頭,對著米洛斯主動開了口,
“是我沒有經過商量執意這樣做的,這件事我會負責的!”
米洛斯瞥了一眼眼前的少女,沒回複,隻是將咖啡遞給了她和身旁的蔣雄,
“請用。”
蔣雄平日裡並不直接處理柏憶的藝人事務,這些事都是她的母親左江琴和經紀人負責的。
所以此刻,他沒有貿然開口,隻是看了一眼身旁的柏憶。
待得將咖啡推出之後,米洛斯才接著說道,
“剛剛,在活動沒有結束的時候,有一位主動找上門的少年也是這樣攬責的。
“他說他是你的粉絲,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引開了媒體老師,是這樣嗎?”
隻是瞬間,柏憶就意識到米洛斯說的那個少年指的是顏歡,她連忙擺手,想要為顏歡解釋,
“不不是這樣的。是我.”
米洛斯聞言,隻是抬起了手,製止了緊張的柏憶接著攬過責任。
他微微一笑,隻是說道,
“彆這麼急.柏憶小姐,你看,你就不如你的那個粉絲沉穩。”
“欸?”
米洛斯將抽屜打開,抽出了一份合同。
他將合同拿了出來,掃了一眼裡麵的條款,開口說道,
“根據合同的條款,違約的情況僅包括缺席、出現嚴重的表演事故、對展會以及金獅集團的名譽產生損害等行為。”
隨後,他抬起眸看向柏憶,
“實話實說,你,或者你的那個粉絲的行為很難界定為違約.”
柏憶眨了眨眼,看著眼前的金發男人拿出了手機,打開了一個軟件,遞給了柏憶。
柏憶看向手機屏幕,上麵是麟門最出名的短視頻平台。
熱搜榜上,排行第三和第四的話題分彆是“柏憶遊戲展驚人演出”、“麟門金獅遊戲展會”。
她眨了眨眼,看著米洛斯又調轉了幾個平台的熱搜榜,上麵或前或後地都出現了她“柏憶”的名字。
隨後,米洛斯才收回了手機,接著說道,
“明白了嗎?你的演出並沒有超時,限定在了七分半鐘;而且在我看來,表演的效果遠比原來的要好很多,遠超我們原本與你簽約的收益預期。
“這種事,就算鬨上了法庭打了官司,僅僅是因為沒有按照彩排來演出就判定你們違約的可能性很小.
“更何況,現在這場表演熱度不小,我們也不想隔個幾天上麵再出現什麼關於‘金獅集團落井下石偶像’、‘金獅官司風波’之類的公關危機。”
柏憶張了張嘴,好像終於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她看著米洛斯那一雙藍色的眼眸,不可置信地問道,
“也就是說,不會追責,對吧?”
米洛斯點了點頭,說道,
“這一點,你的那個粉絲看得比你明白。
“而且看起來,他比你自己還要相信你。”
聞言,柏憶的眼瞳微微一縮。
她忽而想起了當時自己將新歌拿給顏歡完整聽了一遍時的景象。
在聽到前奏時,他便忽而抬起眼眸來看了自己一眼。
隨後,他問了一句,
“柏憶,之前彩排的時候,那些互動大概需要幾分鐘?”
原來,從那時第一次聽自己的新歌時,他就決定要這麼做了,所以才會確定將這首歌唱完會不會超時。
原來,從那時開始,他就相信和認可了自己的歌曲。
而自己當時還以為
“撲通.撲通.”
她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久久說不出話來。
而米洛斯則揉了揉眉心,身體靠在了背後的椅子上,
“不過,不要覺得僥幸,柏憶小姐。作為行業裡的前輩,姑且還是給你提一點建議。”
“是是。”
米洛斯瞥了柏憶一眼,一字一句說道,
“不是每一次的衝動之舉都有這樣的好運氣的,還好這次並不是那個少年在粉絲濾鏡下的一廂情願,不然你們要承擔的後果是你們難以想象的,知道嗎?
“沒有任何一家公司能接受你們這樣突如其來的安排,金獅集團要做的事情一定要萬無一失,不然為什麼一個遊戲展會我們都要做這麼多次彩排?
“就算從結果上來說是好的,從法律層麵上來講,你們也不會承擔什麼後果。但隻要我們想,以你們這樣的行事風格,在麟門的公司之後想要和你們合作,都要好好掂量掂量.”
柏憶低下了頭,誠懇地向金獅集團的負責人道了歉,
“對不起,這種事下次不會再發生了。”
“道歉就免了,那位少年已經道過歉了。”
米洛斯雙手交叉,語重心長地說道,
“而且,金獅集團也不是不好說話,節目都是你們自己報的,不是我們逼你們選的。
“你要唱歌就早點和我們說,我們又不卡審批,早說哪裡來的這麼多事,你說是不是?”
柏憶無奈一笑,點了點頭。
其實本來就是,這次活動內容報什麼都行,隻是母親並不允許她唱歌,所以報上去的節目才會變成那樣。
但事情到此,她的內心終於放下了一塊大石頭,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顏歡,真的連這一層都考慮到了嗎?
真想親口和他說一聲謝謝.
她捏著手機,粉唇微抿,再次對米洛斯點頭道謝。
但對方卻已經擺了擺手,說道,
“好了,這件事就到這裡了。今天你也辛苦了,參加了很多活動,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下次有機會的話,我們還會再合作的。”
“好的,萬分感謝!”
柏憶和蔣雄站起身子來,準備離開。
但此時身後,米洛斯卻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對著柏憶開了口,
“對了,柏憶小姐。”
“啊?還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隻是覺得你很有唱歌的天賦。回去之後和家裡人商量一下,今後可以考慮往這方麵發展一下。”
柏憶聞言微微一愣,隨後露出了好看的微笑,
“我之後會認真考慮這件事的。”
米洛斯沒再回複,隻是擺了擺手,讓他們離開。
走出了房間,柏憶那原本淑女的走姿一點點變得輕快起來,步伐也由慢走變為了如小兔子一樣的蹦蹦跳跳。
直到徹底走出金獅集團的辦公室,她才捏著拳頭帶著笑意地跑了出去。
年輕美麗的少女在那鐫刻了金獅標誌的噴泉前旋轉了兩圈,又背起了手,任由微風吹得她的黑發飄忽。
在那無拘無束的風中,她張開了手,好像第一次感受到了快意。
蔣雄就這樣站在後麵不遠處,隨後露出了笑容。
走到了柏憶的身後,他說道,
“看來有驚無險?”
柏憶聞言這才回過頭來,臉上還帶著餘悸,
“嚇死我了剛剛,蔣叔叔。我真的以為會賠很多錢,所以.”
“所以你去的時候還是想著把所有責任都攬下來了。”
“是啊.誰知道顏歡竟然比我還早地去見了負責人。”
他說的,對自己負責,是真的。
柏憶的妝容下,好像染上了一點火燒的熱,讓她下意識地低了低頭。
但正是因此,離心臟更近了一些,那心跳也聽得更真切了一些。
“撲通.撲通.”
蔣雄也微微一笑,指了指柏憶的手機,提醒道,
“那你現在是不是應該給顏歡發消息道一下謝,畢竟他折騰這麼久都是為了你這個偶像啊。”
“偶像.什麼的”
柏憶的臉更紅了,但手的確顫顫巍巍地拿出了手機,打開了plane,嘀咕道,
“也不知道他還在不在會場裡麵”
“在不在又有什麼關係?你們不是一個學校,一個年級的嗎?而且他還是你們學校的學生會長”
“欸,蔣叔叔你知道顏歡嗎?”
“怎麼不知道,你媽媽可不止在你麵前提起他。”
“這樣啊”
提起母親,柏憶的表情又變得稍稍晦暗了一些。
蔣雄察覺到了她表情的變化,在心中內心一歎。
左江琴年輕時非常漂亮,但因為命途多舛,讓她非常沒有安全感,便將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柏憶身上。
再加上她的性格,便使得這樣嚴苛的寄托變成了負擔,宛如酷刑一樣折磨著孩子。
想到此處,蔣雄無奈一笑,對柏憶說道,
“沒關係,之前不是和你說過,因為工作我也要回麟門住了。
“剛才那位金獅集團的領導也說了,你很有唱歌的天賦。既然有天賦,你又喜歡,那就好好把握它。
“事實不容置喙,我們一起說服你媽媽,不用擔心。”
柏憶看
著蔣雄,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好,蔣叔叔。”
隨後,她終於下定了決心,看向了與顏歡的聊天框,抬起了手指
“喵~”
太陽逐漸西斜,展會外,陽光鋪就的大道上,一位少年肩膀上的黑貓忽而開了口,
“顏歡.”
顏歡側過一點頭,揉了揉黑貓的腦袋,問道,
“怎麼了,喵醬?”
喵醬碧綠色的眼眸看著顏歡,它好奇地開口問道,
“剛才讓柏憶唱歌的事你早就計劃好了喵?”
聞言,顏歡微微一笑,搖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