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小心，這三人應該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咳咳.......”
方正化一臉絕望。
對方的技巧，隻比他差上一些。
但力氣、速度卻遠超於他！
而且感覺起來。
對方身後的那個高大勇猛的男子，應該更加強！
此刻他們與陛下不過幾步之遙，如果真有異心，拿下陛下的腦袋，都隻不過是探囊取物了！
他從地上爬起，和王承恩等人將崇禎護在身後。
警惕的看著紀塵。
不過，下一刻讓他們意外，緊接著臉拉的老長，跟驢一樣長和黑。
“這唐手耍的不錯，看的我相當滿意，當賞。”
紀塵掏出黃金，直接就往方正化身上丟去。
這一塊金磚，可有二十來斤呢！
但看著紀塵輕而易舉從懷裡掏出，又隨手一樣丟出。
方正化哪能想到這是金子。
也隻是隨手一接，於是便差點讓他被錢砸懵！
“喂，你那邊的戲還演不演呢?演得好，我大大有賞。”
紀塵又盯向崇禎，催促他繼續。
崇禎臉比之前更青了。
太侮辱人了！
我踏馬皇帝！
你直接賞我的人?
我臉往哪擱?！
而且，你還叫我給你演戲?
你難道覺得我不是皇帝?我敢大庭廣眾之下冒充皇帝?！
這是誰家腦子缺根弦的公子爺?
出手如此闊綽，如此之狂，他怎麼從沒見過，也沒聽說?
周圍百姓也是驚呆了。
雖然說。
崇禎現在威望掃地。
但畢竟也是皇帝啊！
這樣直接顯露身份，還敢挑釁?！
不怕調軍來剿嗎?！
但。
在短暫的震驚過後。
他們又對地上丟的金磚感到不可思議。
這麼大的金磚，放在哪兒的?
“真金磚，陛下。”
方正化將其撿起，掂了掂，而後便是忍不住狂驚。
“真金磚?”
崇禎眼睛一亮。
在這一瞬間。
確實沒有感覺到侮辱了。
即使紀塵毫無連輸，打他臉，但在金子麵前，他這一刻還是沒有了生氣的想法。
因為他現在名義上是坐擁四海的大皇帝，但實際上就是個馬上要完蛋的窮鬼。
這京師甚至都要管不住了。
從這些平民，那些巡邏過路的兵卒就可以看出。
隨手就是一塊二十多斤的黃金?！
換算成白銀，換算成銅錢！
他可以犒勞多少部下?
若非他還是有點操守的。
換朱厚照那樣不著調的來，到了這等窮鬼階段，隻怕是會直接和紀塵說：不用客氣，儘管拿黃金侮辱我吧。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崇禎怒視紀塵。
那股王霸氣勢不再遮掩，身邊平民都瞬間想要後退，感到了敬畏之心。
不過，到了紀塵麵前，便是王八氣勢了。
絲毫不為所動。
紀塵還打了個哈欠，不滿的催促：“你還和這些百姓論不論了?不論，我走了啊。”
“你以為你不說，朕便查不出來嗎?”
“你不怕朕誅.......”
崇禎眸光熾盛，想放狠話。
但說到這兒，聲音卻是戛然而止。
雖然眼前的男人，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流氓模樣。
但卻莫名其妙的充滿了危險性。
他的胸膛開始打鼓。
甚至有冷汗從額頭滴落。
他有感覺。
真要這樣威脅。
恐怕出問題的就會是他了。
“陛下.......”
方正化小聲警醒。
這幾個可是狠人，真要突然下手，他們今天怕是都得死在這裡！
但........
怎麼可能！
崇禎正要繼續放狠話。
但就在此刻。
王承恩卻將他拉了一拉，小聲道。
“陛下，奇人異士，性情古怪也是難免的，他隨手就是二十金，其下屬更是能擊敗方正化，絕對是強力援軍。”
“您跟百姓都可以平和，何必和這樣的強力援軍擺譜呢?”
崇禎微微一愣。
想起曆史上那些名臣賢士對君主近乎刁難的考驗。
難道......
他天命不絕。
所以這是上天在危急時刻送給他的賢臣?
而現在，便是賢臣的考驗?
當即，崇禎心緒平複了一些。
他不再看紀塵，而是望向早先那些平民。
“平身吧。”
百姓不敢起。
崇禎也沒有說什麼。
這才正常。
像旁邊這看猴戲一樣的家夥，才是怪了的！
若非時局危險。
便是賢臣，他也不要。
必要令親軍將其儘快誅殺，若有必要，族誅也不是不可！
但現在畢竟時局特殊。
崇禎眸光微動。
“朕的百姓啊！你們當真以為闖賊的銀子，是大水送來的?”
“你們真以為闖賊來了，真的就可以不納糧不交稅，就有好日子?太平日子過了?！朕承認！朕有很大的問題，確實加收了很多稅收。朕也知道要愛惜百姓，安定人心，再團結對外！但現在四處受災，不是叛亂就是犯邊，四處都得用兵，不加稅，錢從哪來呢?你們便不能體諒體諒朕嗎?！朕，也是為了天下的百姓啊！”
紀塵感覺崇禎的演講拉胯的一塌糊塗。
根本打不動人心。
他想，那些平民雖然敢怒不敢言。
但現在心底肯定在吐槽。
體諒你?
那誰來體諒我們?
我們體諒的都要家破人亡了！
闖王的財富雖不是大風送，大水漂來的。
可確是你的皇室宗親們送的啊！
“說句掏心窩子多的話。”
崇禎真切虔誠的與百姓交談：“你們苦累，朕知道。”
“為了回報你們，朕也一直很節儉，朕剛入宮的時候，宮裡飯都不敢吃，吃的都是坑餅子！和皇後一起剛一入宮就著手裁減宮中用度。”
“你們還可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而朕，卻是每天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
“你們知道朕一天要批閱多少奏折嗎?！”
“朕如今吃的更不過四菜一湯，葷腥少有！還是皇後親自燒火烹食！”
崇禎衝著百姓，神情激動，乃至落淚。
紀塵曉得崇禎說的都是真的。
但周圍的百姓，明顯沒一個信的。
低著頭，看不見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朕真的已經儘量做到最好了！朕通宵都在歎息，為何會是這麼個世道！為什麼南直隸會收不上稅，各種囤積居奇，商人道德如此之低！為什麼我大明會遭遇三線作戰！為什麼我的那些總兵會割據！為什麼如今大明的軍人道德如此低下，虐民至極，乃至不如賊軍！為什麼天災如此之多，難道河南不下雨，山東不下雨，真的是朕失德嗎?”
崇禎越說越激動。
真的是真情流露了。
可是。
人是不會相互理解的。
現在平民百姓們認定了他壞。
看見了那些藩王的有錢。
便是李自成這樣有獨立思考能力的人，都覺得崇禎內庫裡藏了大明三百年的積累。
更彆說這些平民了。
成見是座大山。
他崇禎已輸定了。
“朕.......也沒有辦法啊！你們看朕這龍袍，都有補丁！你們看朕今年不過三十歲，這白發！”
“說朕剛愎自用，固執自負，擅殺大臣，可我殺那個大臣，不是依法?”
“如那袁崇煥，如那幾任閣臣........”
崇禎站在前麵掏心窩子。
百姓在台下低頭不知道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