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調溫度明明調得很低,她卻汗如雨下,驚醒坐起,身上的棉質睡衣裡裡外外都被浸濕,發絲黏膩在燒紅的臉龐上。
黎念沒有開燈,憑著記憶摸索到了浴室裡,雙腿一軟跌坐在浴缸旁。
她放滿洗澡水,然後踉踉蹌蹌地踩進去,整個人沒入水中交叉環抱著自己,雙手緊緊扣住蝴蝶骨。
水麵泛起層層波紋,是她在不住地顫抖。
心有餘悸的感覺來得實在太晚。
她一直浸泡到手指發皺發白、水溫變涼,才從浴缸裡麵出來。拖鞋鞋底太高,腳下虛浮差點扭到腳踝。
方才出汗太多,又在水裡泡得太久,她舔了舔乾燥的嘴唇,想要倒杯水喝。
那件被汗打濕的古巴領家居服已經不能再穿出門,隻能重新換一套。
黎念捧起備用的睡衣陷入了沉思。
嗯,吊帶裙。
真絲、修身、短款、低V、蕾絲邊。
絲滑的布料在筒燈幽微的光線下,浮光躍金。
這還是周珮文去歐洲旅遊帶回來的。她神秘兮兮把禮盒交給黎念的時候,完全閉口不談裡麵裝著什麼。
若是以前穿成這樣在家裡晃悠,黎念從來不會有害羞的想法。畢竟一屋子也找不出半個男人,根本不用做形象管理。
但現在,她和謝持同處一個屋簷下,對方還是自己名義上的老公,且有過實質性的身體接觸。
很難不在意……
黎念繼續在衣帽間翻箱倒櫃。她隱約記得自己搬過來的時候帶了條穿了很多年的睡裙,款式保守給足安全感,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幼稚。
結果專門裝家居服裝和內衣的抽屜裡出現了一些讓她意想不到的其他物品。
她用手指撚起藏在深處的黑色低腰小褲。
全新,吊牌還在。
正麵似乎沒有異樣,背麵的布料竟然少得可憐,隻剩下幾條交叉的線條,該遮的是一點也沒遮住。
黎念翻來覆去研究了好幾遍,甚至把手墊在布料下麵——
看起來一本正經的正麵竟然是半透明的紗,微微透出來的膚色欲蓋彌彰。
想不到還有誰有如此惡趣味,除了她親愛的婆婆。
她把這塊令人血脈僨張的輕薄布料塞回衣物的縫隙裡,儘力裝作無事發生。手扶在心口都能明顯感到劇烈跳動。
印著菠蘿的齊膝睡裙最後是在櫃子最下端找到的。
黎念平時不想穿但又舍不得直接扔掉的舊衣物都集中存放在這裡。
她套上睡裙後,對著穿衣鏡上下打量了一番,滿意點頭。
主臥和書房隔著走廊相望,黎念發現書房的門正虛掩著。一抹冷光從門縫裡泄出來,落在地上衍射成一道道發散的明亮線條,也落在了她的足尖。
黎念不愛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