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君,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小氣?”真央語氣鄭重地問赤司,一時之間赤司不得不承認連他都無法分辨真央到底是在認真發問還是隻是開玩笑。
“上次也是這樣。”真央甚至還伸出一根手指來,大有要細細數來的架勢,“你好像總是很簡單地就會認為我要生氣了。”
“不是認為你要生氣。”赤司難得有些苦手,隻好實話實說,反正麵對真央,特彆時期之外確實不需要那麼多彎彎繞繞,“我是怕你生氣。”
赤司征十郎從未對任何事情說出過弱言、表現出退勢,“害怕”二字從不存於字典。
沒想到第一次說出來竟然是這麼輕鬆簡單的狀況。
真央眨了兩下眼,沒吱聲。
她當然是聽懂赤司的意思了,也明白赤司想要強調的是什麼。
可她偏偏,這會兒就是不想這麼“善解人意”。
“怕我生氣……”真央將這句話低聲重複了一遍,十分考究的姿態,“那征君不還是認為我會輕易就生氣所以才不得不害怕嗎?”
她是真的在意這件事。
雖然不清楚內裡原因到底是什麼,但赤司從心底卻認為這是一件好事:真央和他隔開的距離還太遠,雖然他不介意徐徐圖之,但更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有兩點,真央你弄錯了。”
既然真央要認真弄清楚,赤司也拿出了相應的態度。
他語氣溫和,神色卻認真:“第一點,不是‘不得不’;第二點,我從沒有那麼看過你。”
真央就等著他說。
“沒有人能強迫我做不願意的事,我關注你是出於本願;不想讓你生氣,是因為……”赤司頓了頓,繼續道,“真央,我不想讓你有哪怕一點不愉快的情緒,千紗阿姨把你交到我手中,於我而言是非常鄭重的一件事。”
真央一愣。
可她飛快地讓自己鎮定下來了。
這事態的發展著實有些超出預料,征君拿出的回應是她大腦所有預備路徑中還沒來得及思考的。
也即是通常所說的: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強裝鎮定是骨子裡那份不願意就此落於下風的傲氣,平時是絕對看不出來的。
可偏偏……
偏偏赤司是把這麼一件事在這種情況下說出來了。
從真央的角度看去,赤司臉上的神情毫無作偽,絕無半分掩飾虛假的痕跡。
他在認真、甚至是再一次地對真央重申:他們之間的婚約有效,且當下的磨合期同樣重要。
“……好嘛,我知道啦。”真央完全不敢想要是哥哥知道她就這麼認慫了回有什麼樣的表現,但在方才腦子裡百轉千回之下——她認栽,這把是她玩鬨心作祟挑起來的事,沒能良好應對認慫也是活該。
看她有點不甘心又不自覺紅了耳尖的樣子,赤司突然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他遲疑了一瞬,非常短的過度出現在這時間的斷層。
而後。
“……唔?”
真央抬眸,連帶著腦袋都往上看。
視野中,赤司的手指正不急不緩的撤開,正如他那麼自然地放在自己腦袋上的時候。
被……被摸頭了嗎?!
真央瞬時瞪大了眼。
湖海般的眸子帶著控訴意味地看向赤司。
“失禮了。”赤司將手收回,垂在身側,指尖微微蜷起,觸摸到的溫度還沒有完全消散。
他沒有做出過多解釋,但認錯態度很良好:“想讓我怎麼道歉都可以。”
真央迅速地瞥了眼赤司的腦袋頂——有本事就讓她也摸回來啊。
可這樣的要求當然是不能提的,不管從禮數還是相處間的規則,都不大好。
……剛剛的真的是征君嗎?
不應當啊!
“那……”真央垂下眼,心情有點複雜,不想那麼再跑前跑後了,有點故意地說,“接下來換你給我贏禮物了。”
話出口就後悔了。
不是刁難,而是這種要求對於赤司而言根本就算不上什麼。
果不其然,赤司很爽快地點了頭:“想看我玩什麼?”
碾壓的氣息撲麵而來!
簡直了啊!
真央皺了下鼻子,很輕微的動作:“除了棋類有關的,什麼都行。”
她知道赤司所有的棋都下的很好。
尤其是將棋。
“好。”
赤司特彆順從,隻是應了之後,還用商量的語氣垂眸對真央道,“在去之前,要不要先去買一份堅果冰淇淋。你之前說想吃的。”
“已經有了嗎?”真央循聲抬首,目光都亮了,還非要撐著鎮定的模樣,“嗯,那就先去吧。”
赤司笑了笑,提醒道:“可是不能多吃。”
她身體可不太好。
“……噢。”
真央板著臉先走過去。
沒兩步,就被赤司追上了。
她抿著唇,分辨不出那股很特彆的心情究竟是什麼。
從剛才起就不斷地在擴大,不像是生氣,可竟然能讓她忍不住想做出點和平常規規矩矩行事風格不一樣的行為。
這讓她想不通,於是更有點鬱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