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央板著臉走向學生會室。
在真央會經常過來找赤司後, 不知道赤司本人是用了什麼辦法, 總之學生會室內現在已經有單獨的空間可供兩人相處——就像是跡部在冰帝獨有的房間一樣。
她從來沒有以這樣的姿態出現過,臉上的神情再明白不過地昭示了她當下不怎麼愉快的心情。因此赤司視線掃過去的一瞬,唇邊的弧度便凝住了,他隨即收斂神色快步向真央走去。
“出了什麼事?”
他壓低了聲音詢問,語氣裡都摻了幾分鄭重。
真央抬眸望了他一眼,很快移開視線去看窗外的風景, 不理人了。
這個眼神是……
赤司一怔, 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真央的不快是來源於他的。
這樣的認知比方才的緊張還要來得強烈,赤司幾乎是立刻調動思緒在大腦中搜尋所有相關的可能, 但實在是……沒有頭緒。
不應該。
肯定有什麼是他忽視了的。
赤司飛快看了眼不願意開口的真央,就像是故意跟他僵持似的, 明明手上提著東西也不肯讓他接手, 一個字都不肯再多說。
“真央。”
赤司不得不承認找不到源頭的情況讓他有些焦灼,可在外人所見沒有人能看出來他的這種情緒, 包括眼前的真央。真央所能感受到的,也不過是赤司的語氣軟和了些,打著商量般的, 在她眼前低語。
“出了什麼事,先告訴我, 好不好?”
真央這才收回視線, 正視赤司的臉。
印象中總是篤定冷靜的自信神色, 此刻卻滿是謹慎的細致與等待。
“你……”真央抿了下唇, “真的想不到嗎?”
明明那個女孩子剛剛是從行政區的方向離開的, 而且又是專門來找她麻煩,不管怎麼看都像是在赤司那裡受了委屈,才特意來她麵前挑釁的。
赤司又迅速地過了一遍。
歎息:“真的想不到。”
真央便突然泄了氣。
她知道赤司沒必要騙她,看樣子也不像是作偽,唯一的解釋隻可能是:那個女生甚至根本沒有來到赤司麵前,而是在半途出了什麼突發狀況,繼而將頹敗的情緒轉移到了她身上。
那這樣一來,整件事就和赤司沒有太大關係了。
其實本來在真央的理智層麵上,哪怕這個女生方才正是和赤司見麵之後離開的,這件事和赤司的關係絕對到不了遷怒的程度。
可她控製不了這刻的情緒。
赤司還在等她有心情說出整件事,見她好像有些憋屈的懊惱樣子,皺了皺眉,不動聲色地將她手中的東西接過來,領著她去沙發上坐下,折身去倒了杯水回來,真央的臉色就已經平靜許多。
“喝點水,嗯?”
赤司柔聲說著。
那語氣幾乎和勸哄沒什麼區彆了。
可赤司越是通情達理,冷靜下來的真央就越是覺得自己方才的行為實在是有失禮數——並且被不知名的惱怒衝昏了頭腦。
真央稍作回想,都覺得不太能看得過眼。
“……沒什麼。”
她低聲說著,已經不太想提起了。
但願征君能當什麼都沒發生,直接順著話將這件事揭過去。
赤司平常基本什麼都順著她,真正重要的事卻不能任由如此胡亂地打哈哈混過去。
畢竟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真央如此顯然不快的情緒。
一定不會是什麼隨便就可以當做不存在的事。
“怎麼說都是因為我生氣的,理由不想直接說的話,至少給我些提示?”
赤司特意用輕鬆的語調來延伸話題,以免激發真央的逆反心理。
真央還真從赤司的有意為之中聽出了幾分委屈的意思,頓時更不好意思了,躊躇了會兒,說:“就是……之前在體育場館和你告白的女孩子,還記得嗎?”
隻這麼一句,赤司就完全明白過來了。
甚至不需要真央再多提示任何一句,哪怕是真央此刻生氣的確切理由他都能徹底明白過來。
“對方說了很難聽的話嗎?”
赤司問。
真央沒聽出什麼異常,隻是低著腦袋如實道:“還沒來得及說呢。”
都被她堵回去了。
算下來好像還是她說的話更氣人一點。
聲音小小的,感覺好像有點心虛。
赤司心底的戾氣就沒那麼重了。
他唇角一挑,還能牽出細微的笑意,衝散了方才轉瞬即逝的冷冽:“沒有回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