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央不會騎馬。
她緩緩地伸出手撫摸雪丸柔軟雪白的鬃毛, 神情滿是期冀。
“好漂亮。”
她低聲驚歎著, 試探地靠近了些,到了近前還是克製地停下,側過腦袋看向赤司,“征君,我能抱抱它嗎?”
赤司將手撫在雪丸的前額,確認它現在狀態良好, 沒有任何暴動的跡象:“可以。”
真央便將手分開, 從兩邊圍成圈,抱住了雪丸的脖子。
她動作過於輕柔, 雪丸沒有表露出辦法不適,隻是朝她這方低下頭, 好像有點好奇她在做什麼。
赤司看她眸子都閃著光, 躍躍欲試的模樣,詢問道:“我帶你在馬場內繞一圈?”
真央本想點頭, 赤司都看見她腦袋的動作都進行到一半了,卻又停下。真央的表情有點憂愁:“算啦,征君你騎馬給我看就好了。”
“害怕?”
“不是啦。”真央搖頭, 欲言又止,“隻不過我體質不太好, 又真的沒有經驗, 說不定會弄巧成拙。”
倒不是真的那麼不信任, 主要這是征君的主場, 她若是出了點什麼問題, 不止是哥哥,長輩那邊都不太好交代。
“彆害怕。”
赤司朝她安撫地一笑,“我帶你,不會出問題。”
都說到這份兒上,真央不再駁赤司的麵子。
馬場的人前來輔助,稍作講解後幫助真央先上了馬,真央腦中瞬間閃過少時險些從馬上摔破了腦袋的情景,握著韁繩的手指一緊,透出幾分蒼白的味道。
手背上很快被覆上另一抹溫度,乾燥溫暖。
是赤司輕鬆地上了馬。
他坐在真央身後,兩手向前牽著韁繩,看上去就像是將真央完整地抱在了懷中。
赤司身上有股清淡的味道,具體是什麼說不出來,好似薄荷的清涼,又帶著茶香,卻並不真的是其中確切的某種味道,饒是真央見過那麼多東西,都分不出到底是什麼。
“征君?”
“嗯?”
這次離得最近,赤司的呼吸就在真央的耳畔頭頂,從斜上方傳下來,讓她不由自主地再次緊了緊韁繩。
“你身上有股很特彆的味道。”
並不是總是有,隻有離的很近很近,才能依稀辨認出一點,但每每都能讓真央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赤司頓了頓:“我沒有噴香水。”
“噗。”真央低頭掩飾笑意,即便已經來不及了,“我不是說這個啦,那也不像是香水的味道。”
她這麼說,赤司還真有點好奇了。
“那是什麼味道?”
“說不上來。”真央認真描述,“有點像薄荷,又有點像清茶,可是也不是。”
赤司仔細想了想,確認他真的沒做什麼。
“可能是……”真央斟酌道,“自帶體香?”
赤司:“……”
他被“體香”這兩個字囧了一下。
真央禁不住笑開,說:“反正,是很好聞的味道。”
赤司跟著無可奈何地笑了。
不讓她討厭就好。
“準備好了嗎?”
“嗯!”
經過這麼幾句打岔,真央對當下的姿勢倒沒有那麼窘迫了,好歹輕鬆自然許多,然而當赤司輕輕一甩韁繩,雪丸開始向前邁步時,真央還是緊張得一下子繃緊了肩膀。
“放鬆。”赤司的聲音近在耳畔,“稍微鬆鬆韁繩,不要勒到手。”
真央乖巧地照做,還是有點不大自在。
赤司垂眸掃了眼她握著韁繩的手勢,倒是沒錯,隻是……
“兩隻手的距離太開了。”赤司微頓,手指觸碰到真央的手背,將她偏離的右手往中間帶了帶。
就在這時,雪丸腳下一撒歡,步伐快了點,真央應激反應地向後一縮,半個身子嵌進了赤司懷裡,而赤司竟然也像是早準備好了似的,手臂往內靠攏,將真央扣進了懷裡。
“雪丸。”
赤司聲線清淡地喊了聲。
明明是動物,雪丸卻仿佛能清楚聽懂赤司的指令,當即停下了步子。
赤司抬手摸了摸真央側邊的腦袋,發絲流竄在他的指尖。
他什麼都沒說,安撫的動作卻抵得上任何話語。
真央方才的心情消散,現在隻覺得新奇。
“雪丸能聽懂你的意思呢!”
明明隻是喊了一聲,雪丸卻知道是要停下來,沒有回應或者是更加撒歡,說明雪丸本身就是能分辨出來的。
“畢竟是從小養大的。”
赤司隻這麼解釋。
他微微往前傾身,輕輕拍了拍雪丸的脖頸邊:“彆激動,不能嚇到她。”
雪丸依戀地往赤司手伸出的方向蹭了下。
真央看得簡直新奇。
如果說狗能夠有這樣的靈性——哥哥養的“亞曆山大”確實足夠聰明聽話,已經能做出多重指令,可如此通人性的馬,她真是第一次得見。
接下來的時間,雪丸當真半點差錯沒有出,在平穩的馬場中走得十分規矩,後期還知道稍稍提速,帶起了一陣恍若飛翔的微風拂麵感。
赤司注意著真央的狀況,觀察到她氣息不大穩當時便停止了這項活動,侍從將溫熱的毛巾遞過來,真央扶著赤司的手下馬,一手接過擦拭,一麵爽朗地笑開,露出了潔白的貝齒:“我好高興!這是我第一次這麼順利地騎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