跡部看著真央微紅的眼睛, 眉心立刻不妙地蹙起, 真央發誓她在這瞬間聽到了某種如同災情警報的拉響鳴笛,山雨欲來都不足以形容跡部目前的狀況。
真央嚇得頓時站直了,比軍姿似的:“哥哥!”
跡部:“……”
跡部沒好氣地道:“做什麼?”
他太了解真央。
若說最開始跡部看到真央通紅的雙眼還以為她是在外麵被人欺負了而感到憤怒,但在真央如此一係列動作的表現之後,跡部很輕易地就能分辨出這是心虛的表現,也就是說:真央沒有被誰欺負, 反倒是自己哭慘了, 有些不好意思。
那麼這哭泣的緣由,就很耐人尋味了。
跡部往沙發上, 一座修長的雙腿交疊,輕描淡寫地揚了揚下頜:“赤司又做了什麼?”
他四平八穩地說, 仿佛隻是在談論天氣:“要清蒸還是要紅燒?”
說的好像是赤司家大少爺是他想清蒸就能清蒸, 想紅燒就能紅燒的。
真央“噗嗤”一聲笑了。
跡部故意冷著眉眼,催促道:“說說是怎麼回事, 這次可沒那麼容易蒙混過關。”
真央看他這幅樣子,三兩步湊到跡部身邊去,抱著他的手臂撒嬌:“我眼睛好疼的, 哥哥,你都不疼我了。”
常年在網球部的跡部哪兒會不知道真央的眼睛已經是緊急處理過了的, 但聽見這等控訴, 跡部一口氣提在嗓子眼, 到底還是先妥協了:“還疼?”
他從眼角拋了個眼神過去, 十分傲嬌的, 就是想表現自己不怎麼在意。
“疼!”
真央重重地點頭,生怕跡部不信,扁著嘴聲音弱氣地補充著,“哥哥我眼睛是不是還腫著呢?”
跡部終於正眼來瞧她。
仔細打量了片刻,搖頭:“沒那麼糟糕。”
抬手便叫了管家拿東西過來處理,跡部移開視線,又轉過去,看真央輕輕地鬆了口氣,有些好笑,伸手擋住她半張臉:“再讓我看看。”
說心疼都是輕了。
跡部在心底裡把赤司征十郎翻來服去駁斥了千百遍還不能解氣。
好好的小公主,讓赤司帶出去險些把眼睛都哭壞了。
管家拿了東西來,真央悄悄地拉了拉跡部的手指。
跡部臉上不動聲色:“不用你了,我親自來。”
管家依言,把其他人都帶著退下了。
跡部打開醫藥箱,裡麵放著有消腫清涼的藥膏,拿出來倒在手上,正要上藥,他聽見真央小小聲地討好道:“這次真的是我自己的問題。”
哼。
信才有鬼。
他妹妹哪兒來的問題?
壓根沒有!
跡部涼涼地反問:“這麼說來,以前果然都是赤司的問題了?”
“!”
哥哥太不饒人了!
真央緊抿著唇,一時無言以對。
跡部看她渾身緊張的坐在自己麵前,乖乖地等著上藥,有些唏噓:“不管這是誰的問題,總歸是跟赤司征十郎有關。”
他將藥膏抹上去,冰涼的觸感引得真央忍不住“唔”了一聲。
跡部一頓,愈發放輕了動作。
“之前在家裡,不管是什麼事,從來沒有一件能讓你哭成這樣。”跡部語氣平淡,卻並非沒有任何想法,“所以即便這件事並非赤司所願,也應該要算到他頭上。”
真央還真想不出反駁的言辭。
畢竟哥哥連“並非赤司所願”都說了出來,就說明他本人其實都明白。
跡部的意思真央了解,真央的意思跡部同樣清楚。
可跡部還是生氣。
抹完了藥,真央靜靜地趴在跡部懷裡,一動不肯動,耍賴似的。
“哥哥。”
“說。”
“哥哥!”
真央埋在他懷裡,脆脆地又喊了聲。
“……”
這次跡部沒理。
“哥哥哥哥哥哥!”
一疊聲地喊,像民宿中夏季懸掛的風鈴被撞出了一連串的鈴音。
跡部再憋不住,突地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