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挽沒藏著掖著。她十分坦然地揉了下眉心,手也放在自己側臉,“那就等我清醒之後再找你商量吧。”
說著,她就伸手要接拐杖回家,卻在交接拐杖時,碰到了柏廷的手。
準確得說,是她握在了柏廷手上。
他的手很大很硬,骨節分明,關節突出,簡挽的手小,勉強能握住一半。
簡挽腦子很清醒,要把手拿開,但肢體很遲鈍。
直到柏廷說:“送你回來還不夠?”
簡挽已經自動能接上後半句了,還要占他便宜?
這該死的默契,,不,是條件反射。
“不是故意的,”她眨了眨眼,頻率很緩慢,像加了慢動作,“你可以鬆手,我能接住拐杖。”
柏廷笑了。
他握著拐杖,而她的手就搭在自己手背上,她怎麼拿拐杖?
簡挽似乎也看出來了,伸著另一個手放在了拐杖上。
見過太多酒後失態,降智的人。
簡挽出乎意料的還算有點理智。
柏廷挑眉,鬆了手,眼睛一直看著她,察覺她的眉心緊蹙,都皺在了一起,跟個小老頭一樣。
他正想開口問一聲,結果簡挽轉身,連頭都不回,衝著他的臉,摔門。
柏廷站在原地,靜了一秒,很短促得笑了一下。
隔壁院子傳過來嬉笑和喝酒玩牌的聲音,很熱鬨,但也很吵。
相比較這裡,更安靜舒服。
柏廷沒著急走,乾脆一屁股坐在台階上,點了根煙。
也就是這時,身後的門也突然開了。
柏廷沒唐突的一直盯著人家看,僅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下,便扭過頭了。
直到身後的人再次命令他:“你幫我上藥。”
柏廷把還沒抽幾口的煙按在地上,碾壓磨滅,隨即扔掉,力道很大,“今天晚上用我還上癮了。”
他起身,轉身正對著簡挽,很凶。
簡挽沒應,眼睛都沒聚焦,隻是扭頭看著他把煙扔掉的方向,“垃圾桶在這。”說完,她指了指身後家裡的垃圾桶。
語氣淡淡的,頭頭是道,讓人覺得天經地義。
拳頭打在了棉花上。
柏廷抬眼,貌似瞪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奇怪,不服氣,想生氣,臉上表情也是一樣。
跟一個酒鬼計較?
頓了頓,他說服自己後,才去撿了煙頭,放進口袋,洗完手,又走了回去。
簡挽很順手地將手裡的消毒要和紗布遞給了他,也一屁股坐在了台階上,沒有進家裡。
說她喝醉了,還特有防範意識。
說她沒喝醉,卻跟平時不一樣,比平時正經多了。
柏廷沒坐到她旁邊,麵對著她單膝蹲著,幫她上藥。
他情緒不佳,手上力道不輕,消毒的時候,藥都往外撒了很多,包紮固定的時候,紗布都把她的手勒白了。
上完後,他徑直起身,“說謝謝。”
好像她說謝謝後,自己能要到一點顏麵。
場麵一度很安靜。
簡挽頓了頓也起身,酒精作祟,她踉蹌了幾下才站穩,“你不應該謝謝我麼?”
柏廷看著她。
簡挽今晚沒有爛醉,腦中一直是清醒的狀態,與之緊緊相隨的是,無法控製和支配自己身體的無力感。
平日的簡挽做人做事留三分底線,有些話沒必要說透。
但今天的她確實喝多了,口無遮攔,想起平日被柏廷,她現在就想爭一口氣,頭腦一熱,竟把話全部傾瀉而出。
起身的那一刻,簡挽忍著頭暈,手扶門,支撐身體,“今晚難道不都是你為了甩開玉潔,故意這樣的麼?”
場麵安靜了一分鐘。
柏廷眼底一暗,語氣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