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挽的思緒開始清晰。
頓了頓,她緩緩開口,道:“是跟柏廷的父親有關麼?”
“你是真的喜歡那個小夥子麼?”
簡挽沒有回答,隻是道:“李隊長,我找了父親20年。”
“間接關係。”李隊長斟酌著說。
簡挽捏著褲子的手發白,咬唇壓著心裡的湧動,逼著自己靜靜聽著。
“其實當時他們不是迷失在沙塵暴,而是火災。”李隊長有些哽咽,表情十分痛苦說:“當時其實是加工機器漏油,沙漠高溫,發生了爆炸,等我們發現的時候,屍骨被沙埋了,找都找不到,那麼一大片地方,隻能看到被火燒得黝黑的車架子——”
“整個施工隊經曆過多少次大大小小的沙塵暴,如果不是發生爆炸,他們是能回來的。”
“後來我們整理資料時才發現,這批違規建材上有柏誌賢的簽名。”
再到後來,這次人員傷亡嚴重。
上頭領導怕擔責任,將此事壓下去之後,怕後續又被人翻案,卷款潛逃。
話落,事情的真相也十分清晰了。
柏廷的爸爸柏誌賢引用了違規建材,導致發生爆炸,間接害死了這麼多人。
簡挽都忘記了當時的反應。
隻記得當時天昏地暗,風沙肆虐,她不覺得疼,甚至有些麻木。
她鼻尖是有點發酸的,但眼睛裡卻沒有一滴淚水。她不知道怎麼接受這個真相,也不知道怎麼麵對柏廷。
想了想,覺得一切似乎也都能說得通的了。
以柏廷的家世沒必要來這麼苦的地方。
他跟她一樣,如此堅定地在這裡,可能目的跟她一樣——
找真相。
想起柏廷之前對她若有若無的試探。
這世界上,根本不會有人無緣無故對你好。她高中就吃過的虧,現在竟然又吃了一次。
簡挽胸口像是被石頭壓著,憋得發疼。
驀地,她有些失笑。
最後的最後,她隻記得李隊長對她說:“玲白奶奶的屍檢報告出來了,是自殺。”
“簡挽。”
柏廷的聲音,喚回了她的思緒。
簡挽看著柏廷,漆黑的眸被他的樣子填滿。
她的臉色不太好,有些白,唇線繃得很僵道:“剛剛派出所的李隊長叫我出去,說玲白奶奶的事。”
說彆的柏廷大概率不會信,隻有說一點真話。
柏廷睨眼,“怎麼說?”
簡挽抬頭,看著柏廷,眸中漆黑,不明意味,道:“是自殺。”
“沒事,”柏廷看她表情不對,以為是她難受,伸手摸著她的臉,“死者為大,她下輩子會幸福的。”
簡挽沒有避開,隻覺得臉上的手格外諷刺。
她聲音涼涼的,“會幸福麼?”
“會。”
“這輩子苦了半輩子,”簡挽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聲音悶悶的,“下輩子就能彌補麼?”
柏廷覺得哪裡不對勁,“簡挽——”
話沒說完,簡挽的頭就朝著他的手心蹭了蹭,她的臉很軟,他脊背隻覺得有一股電流湧過。
“柏廷,”簡挽闔眼,將頭的力道都放在了他手上,看上去特彆依賴他,“我想做一件事。”
柏廷的手撐著她的臉,“什麼?”
這段時間以來,柏廷對她的心意她能感覺到。
憑什麼這麼多家庭,都因你父親的工作失職而深陷痛苦。
她要報複柏誌賢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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