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淮如此描述著他的敲竹杠行為:“我從來沒打算接受顧總的禮物,如果我要接受什麼,那麼一定是接受挑戰,他看不起我,但我賭我能成功,所以,這是一份對賭協議。”
好好好,牌坊立得漂亮!
顧同書真是後繼有人!
左宗材意識到了不砸大價錢不可能搞定蘇淮,好消息是,砸了錢應該就能徹底解決眼下的麻煩。
如果不用他出錢,現在他應該已經在開香檳了。
可惜沒如果,大總助還得忍著蛋疼繼續熬。
“我相信你能贏,這樣吧,我以個人身份,用現金或者寫字樓注資你的公司怎麼樣?”
老左又做出了新的嘗試,損失這種東西,努力就有希望挽回一點,不努力就隻能變成爛賬。
“走公司渠道不太容易入賬,而且流程也很慢,個人投資的話,我之後也可以悄悄的給你提供一些幫助,談到人脈,我好像還行。”
他的理由是如此的充分,於是蘇淮果斷拒絕。
“好意心領,但是我不想給他任何機會來挑剔我的成果。”
左宗材發現,蘇淮的理由好像更充分。
媽的,誰家的18歲小孩能這麼難搞?!
他正麻著,蘇淮又補上一句:“他想要的承諾我都可以給,但是,不管事業或者生活,我們最好互不乾涉。”
左宗材瞬間便被打動了。
最近的顧同書,狀態相當不對,甚至已經到了影響工作的程度。
不是說這些麻煩能夠真正擊倒他,又或者給集團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影響,不至於那麼嚴重。
但是,一個安心且專注的顧總,肯定比那點錢重要。
這才是左宗材主動請纓的原因,他有責任為顧同書擺平場外的麻煩。
“好吧……看來你的目標非常明確,那就聊聊位置和麵積?”
算了算了,躺平任割!
左宗材躺平了但也沒有徹底躺平,他故意不提價格,就是想“欺負”蘇淮沒經驗,然後從操作方麵找回來。
‘顧總給了2000萬,我再添上一點,以內部價搞一層價位虛高的核心地段寫字樓,轉頭跟小蘇報高一倍,應該能忽悠幾年吧……’
他把主意打得很好,並且自信短時間內不可能露餡。
帝都的寫字樓市場特彆亂,全是貓膩。
比如金融街,對外報價的租金將近700塊錢每月每平,但是部分人士可以拿到450一平甚至更低。
再比如集團所在的財金中心頂層,如今對外出售價可以報到十萬左右,但是當初拿到手的實際價格是2.2萬每平。
蘇淮一個小地方來的大學生,懂什麼寫字樓?!
結果蘇淮一棍子就捅到了他的嗓子眼。
“我對位置不太挑,西五環附近,獨棟小樓或者甲級整層都可以,麵積就5000平吧,少了確實不夠用。”
“……”
左宗材瞬間計算出大致價格,保底5000萬,高一點能到8000萬。
你到底是真不懂,亦或者是專門卡著線呢?!
他仔細而又慎重的打量著蘇淮,沉默了許久。
結果少年訝然挑眉:“左總,顧叔叔不會連西五環都為難吧?”
他不為難,我難!
但這話怎麼可能說得出口?
在一個大一小朋友麵前丟人?
其實左宗材本人倒是沒有那麼要麵子,
可他得幫顧同書那個王八蛋撐住麵子。
一旦讓顧同書感覺在“好女婿”麵前丟了人抬不起頭,後麵不曉得會給自己找多少麻煩。
兩權相害取其輕,忍忍吧……
左宗材深深吸了一口氣,皮笑肉不笑的點點頭:“應該不至於……我會和他好好溝通的。”
媽的,這筆錢我不可能全出!
必須想辦法在顧同書身上找回來!
如此想著,左宗材索性也不再幫顧同書掩飾,直接攤牌。
“至於顧總的訴求……他很擔心小玥太早品嘗禁果,雖然我覺得這種擔憂很好笑,但是我隻能和你如實講,職責所在,小蘇,見諒。”
他以為蘇淮會憤怒,會感覺受到了侮辱,然後扭頭就去給顧同書找麻煩,結果……又失敗了。
蘇淮接受得特彆輕鬆。
“明白!玥玥的身體確實有些弱,其實顧總多心了,我真沒有那方麵的想法。”
鬼扯!
左宗材心中冷笑:你沒想法?你TM把酒店套房都開好了!
他低頭抿了一口咖啡,動作忽然僵住。
咦?等等!
假如蘇淮真的沒想法,開房隻是為了嚇唬顧同書呢?!
那我豈不是……主動上門挨宰的?
意識到這樣一種可能,左宗材猛然抬頭,眯起眼睛,重新觀察蘇淮的表情神態。
看不出作偽的痕跡,也沒有絲毫不甘心不願意,笑容輕快,嘴角壓都壓不住。
很顯然,實打實的寫字樓比小玥更讓他愉快。
怔忪幾秒,左宗材忽然樂了。
有意思,真有意思!
我終於知道那幫家夥做投資的樂趣了……
顧氏的核心業務是投資,所以主要吃三種虧——
第一種,創業者拿了錢馬上就開始揮霍,不乾正事。
第二種,創始人能力欠缺,在競爭中敗北。
第三種,創始團隊做出了一點成績,然後開始和投資人勾心鬥角,在內耗中浪費機會。
左宗材不直接做一線業務,可也見多了各種情況。
那麼,蘇淮是哪一種?
他讓左宗材吃了一種新類型的悶虧,但是從另外一個角度看,他比左宗材所知道的任何一個25歲以下的創業者都更牛嗶。
砸幾千萬在這種人身上到底值不值?
很難給出確切回答,隻能賭。
作為總助,其實左宗材是一個風險偏好很低的人,他不愛賭也很少賭。
但今天,現在,他下意識的開始盤點起自家在西五環的資源,用心嚴選,決定給蘇淮找棟好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