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的人也都注意到趙鈺,這個陌生的男人儘管看上去有點狼狽,但模樣和氣度卻明顯和這裡的人不一樣。
“小趙,我帶你進去吊唁老支書。”胡冠軍總算忙完手頭的事,過來叫他。
趙鈺點頭,跟著胡冠軍走進大門洞開的堂屋。屋裡亮著燈,之前的家具都被撤走了,隻餘堂屋中央的香案,支書的遺像同他老伴的遺照擺在香案中間,前麵放著香爐和貢品以及老人咽氣時就點著的長明燈。靈前的地上擺著燒紙用的“表盆”,供人跪拜的稻草。香案與靈床之間拉了一道簾子,遮擋逝者遺體。
看到胡冠軍帶著一個陌生的男青年走進屋子,坐在一旁地上守靈的徐家兄妹站了起來。
“胡書記。”
“連山,連翹,這是咱們扶貧工作隊新來的隊員,叫趙鈺,我們代表扶貧工作隊來吊唁老支書。”胡冠軍指著身旁的趙鈺介紹說。
趙鈺趕緊把手裡的背包放下,主動向孝子孝女伸出手,“節哀,請節哀。”
支書的兒子長臉,大眼,個高,魁梧。
徐連山握住趙鈺的手,雙目通紅,“謝謝了。謝謝。”
趙鈺又把手伸向旁邊的年輕女子。那女子揚起頭,和他目光撞上。
年輕女子穿著重孝,頭上裹著白布,還係著一根麻繩。她麵目清秀,一雙眼睛雖然早已經哭得紅腫不堪,可當她用黑黝黝的眼仁兒瞅著他的時候,沒來由的,趙鈺竟覺得心頭一顫,到了嗓子眼兒的話愣是沒說出來。她……
“你……”
“你……”女子頓了頓,遲疑著問:“你是……學長?明大……國際貿易係?”
“你……”趙鈺的腦子靈光一閃,“是徐……徐……”
“徐連翹。”女子大大方方地握住趙鈺的手,“真巧,在這裡也能遇見
你。”
真是她!
徐連翹比他低三屆,他大四時,她大一。記得當時有個國家級的創新大賽,係主任找到已經保研的他輔導參加比賽的大一學生,當時,這個叫徐連翹的女孩喜歡挑他的刺給他留下了比較深刻的印象。記憶裡的徐連翹留著齊耳短發,現在卻在腦後束著長長的馬尾辮。
真巧。
趙鈺握了一下徐連翹的手,她的手很冰,他愣了下,鬆開,撥了下自己並不亂的頭發,說:“我第一天來駐村,沒想到就遇見……遇見這事,徐連翹,你要節哀啊,保重身體。”
“謝謝學長。”徐連翹眼睛紅了,她衝趙鈺點點頭,又低聲說了句謝謝。
“沒想到你們還是校友,這世界說小也真小。”胡冠軍感慨兩句,指著徐連翹誇讚說:“連翹可是咱們鳳凰村唯一的名牌大學生,老支書活著的時候,每次提起連翹高興的嘴都合不攏。”
眾人唏噓一番。
胡冠軍從香案上拿過香,分給趙鈺三支,“咱們上柱香吧,送彆老支書。”
趙鈺和胡冠軍上香鞠躬,親屬答謝。
趙鈺走出堂屋時,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