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牛金星卻不在此列,他父親是魯王府正八品紀善,家裡雖不算豪富、卻頗有些餘錢。之所以住在這邊,是想和同鄉舉子聯係。
所以,在翻看了一下這份報刊,認可了它的質量後,牛金星爽快地掏出五兩銀子,買了五份報刊——
一份要自己留著,其它幾份打算回鄉送人。從京城買到的東西,帶回家自然更寶貴。
可以說,他已經想著如何打道回府、回家後如何交待了。
在他買了之後,又有幾個舉子,咬牙買了報刊。
不一會兒,這孩童便把書包賣空,回去取報刊了。
其餘沒買到的舉子,頓時連道可惜。但是他們又舍不得花一兩銀子買,隻能向購買報刊的人借著抄寫了。
牛金星便遇到一個人,向他借報刊抄寫。
此人也是河南人,來自開封府杞縣,和洛陽府盧氏縣的牛金星,勉強稱得上同鄉。
牛金星之所以知道他,是因為從河南舉子那裡聽說,這個名為劉理順的同鄉,在萬曆三十四年中舉後,已經考了七次會試,如今是第八次,堪稱倒黴之極。
見他頭發花白,四五十歲的人還穿著破舊的衣衫。牛金星心中戚戚,覺得看到了十幾年後自己的樣子,取出一份報刊,塞給劉理順道:
“劉兄拿著就是,也不用費時間抄寫了。”
“就當我送給劉兄的,咱們交個朋友!”
劉理順急忙推辭道:
“這如何使得,可是一兩銀子呢!”
“而且這些題目我都做過,隻是想看看他人如何回答的。”
不願接受好意。
對大部分舉人來說,一兩銀子不說隨手就能拿出,卻也不可能是什麼大問題。
但是劉理順的情況是,他這些年一直進京應試,家底早就耗光了,如今是靠同鄉豪富何登雲資助。
麵對牛金星這個陌生人,不願接受他一兩銀子的好意。
牛金星卻故作豪爽,說道:
“劉兄若是過意不去,指點我一下科場經驗就好。”
“說起來我是去年剛中舉,第一次參加會試呢!”
劉理順聞言驚訝,看了牛金星一眼,估摸他已經三十多歲。想著自己二十五歲中舉,從年輕時的意氣風發,到現在的多年不第。歎了口氣說道:
“我這科場經驗,也沒什麼能隱瞞的。”
“隻要牛兄弟不覺得我倒黴、會染上黴運就好!”
聽他這麼一說,牛金星還真有些後悔,擔心會染上黴運,以後多年不第。
不過他為人頗有心計,心裡忌諱也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繼續向劉理順請教科場經驗,打探注意事項。
言談之間,牛金星發現劉理順學問極為紮實,遠遠勝過自己。這讓牛金星更是不解,不知這樣的人為何會多年不第?
『難道會試真那麼難,連這樣的人都考不上?』
這個發現,讓牛金星頗為沮喪,覺得劉理順都考不上,自己更彆提了。
一時之間,甚至沒有了參加會試的信心。
劉理順見他突然蔫了,心中頗過意不去。他知道很多人和自己交流後,都會喪失信心。所以安慰牛金星道:
“牛兄弟不要覺得不如我就考不上,我是純粹的走黴運。”
“就連我的恩師都說過,以我的本事早就應該中進士,現在之所以沒中,就是因為倒黴。”
“但是人不會一直走黴運,吳尚默第八次會試中進士,我這應該也快了!”
口中安慰著他人,心中安慰著自己,鼓勵自己繼續參加會試,堅定考進士的決心。
吳尚默五十五歲中進士,六十六歲被皇帝超擢為布政使,著實鼓勵了不少人。
劉理順就是以他為榜樣,堅定自己信心。
牛金星聽著這些,心中卻要涼透了。他可不想像吳尚默那樣,考了二十多年才成為進士。所以他有氣無力地接話道:
“劉兄老師是誰?”
“為何肯定劉兄能中進士?”
劉理順遲疑了一下,看到周圍的人都已經走了,才小聲向牛金星道:
“愚兄的恩師是節寰袁公,杞縣旁邊的歸德府睢州人。”
聽得牛金星“嗡”的一聲,瞪大眼睛看著劉理順。實在沒有想到這個其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