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歪頭看了他一眼,點頭道:“仲德此言甚合兵法精髓,可一味的避戰也不行。現在各郡官員都睜大眼睛看著濮陽城呢,我們如果遲遲沒有進展,他們就該慌了。”
程昱沒再說話,隻是點了點頭,其實我還有第二套方案的,不過這會人太多,不方便說啊。
曹操挪了挪屁股向前傾,雙手拇指抵著帥案杵著下巴,中指按揉著自己的太陽穴,歎道:“眼看就要拿下徐州了,卻被呂布這廝偷襲。
將士們先是長驅數百裡到彭城,又急行軍返回兗州,此時軍力確實也不宜速戰、力戰,惱人,實在惱人啊。”
眼看著自家主公苦惱不堪,武將中有人按耐不住了,出列作揖道:“主公,末將請命明日於濮陽城下挑戰,必要陣前斬殺呂布,隻要呂布一死,其部自亂!”
說話之人長八尺餘,腰大十圍,容貌雄毅,如同一堵城牆一般,譙郡許褚。
他剛說完,便是又有一人出列拱手,“主公,久聞呂布驍勇,末將早想與他陣前一鬥,必要摘下他的腦袋以為主公解憂!”
這人身材與許褚不相上下,非要說的話,那就是臉更黑一些,一雙眸子擇人而噬,腰間掛著的小戟透著陰森的寒芒,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
曹操扭頭看了眼二人,露出欣慰的笑,“仲康有萬夫莫當之勇,典韋乃古之惡來,你二人都是當世的猛將。”
說到這,曹操頓了頓,又轉為苦笑,“可真要論單打獨鬥,呂布絕非一人可匹敵的。”
曹操看不起呂布,但隻是看不起他的腦子,覺得他儘做些不著邊際的蠢事。
可你要說戰場之上鬥狠,這家夥的武藝根本是天下無敵的好吧,這一點,在虎牢關下見識過呂布驍勇的曹操從來都是不否認的。
哪怕他很喜歡許褚和典韋,可他真不認為這兩個人單打獨鬥能跟呂布玩。
許褚和典韋當然是不服氣的,不過旁邊的夏侯惇、夏侯淵、曹仁他們幾個也都跟著曹操參與了酸棗會盟,親眼目睹過呂布出手的。
用他們的話說,太過驚豔的人是會留下陰影的。
所以,他們甚至都不敢插嘴。
“或可遣一悍將叫陣,呂布好逞匹夫之勇,必會應戰,待酣戰之時,趁其不備,諸將齊上,必可為我所擒!”
曹操忽的端坐了起來,眸子轉了轉便是放出光芒來。
想法很簡單,就是利用呂布的匹夫本性,把他引誘出來,到時候派出軍中好手一擁而上,他呂布再是厲害,終歸是雙拳難敵四手。
如果能順勢斬了他,那濮陽城就可不攻自破了。
便是斬殺不了,作為並州軍團的大纛在三軍麵前吃癟,士氣上的打擊也是不小的。
“我去!”
“還是我來吧!”
倒是要看看他呂布是不是三頭六臂。
沒有真正見過呂布出手的人,哪怕是尋常將領都會有一種錯覺,我跟他們不一樣,遑論是許褚和典韋這種當世無雙的悍將了。
“那就仲康去吧。”曹操滿意的點了將。
“喏!”
點將結束,正欲細說圍毆計劃的時候,一名軍士跑了進來,“主公,寨外有一騎自稱濮陽田家家仆,有密信呈主公。”
“遞來我看!”
曹操甚至等不及他拿上來便起身迎了過去,信上內容確實沒讓他失望,來回看了三遍後方才揚著那張帛布笑道:“天予濮陽,不取何待?”
東郡首富田家的密信,呂布幾番敲詐他的糧草,現邀約曹操明天晚上三更時分帶兵攻入濮陽,他自帶府兵幫忙洞開東門。
荀彧和程昱看過信後做沉思狀。
倒是合理,尤其作為東郡人的程昱對田家的家主還是有些了解的,這廝跟呂布一路貨色,反複無常,貪利膽小。
呂布眼下缺糧應該不假,狗急跳牆了敲詐田家也說的過去,加上田家家主的心性,兩人倒是沒有任何的懷疑。
“主公,何須這般麻煩,隻待末將軍前叫陣,定可斬殺呂布,省的短兵相接增大傷亡!”
他呂布有戟,我許褚有刀,何懼之有啊!
許褚甚至覺得隻要呂布應戰,群毆什麼的都沒有這個必要了。
曹操輕甩著手中帛布繞著許褚走了一圈,其實他的建議也有可取之處。
一旦攻城,就算有內應,損耗也不會小,若是能斬殺了呂布,糧草和撫恤金都可以省下來。
哪怕斬殺不了呂布,先寒其軍心,到時候再攻入濮陽城,也會勢如破竹的。
不管怎麼說,這個計劃畢竟不會對己方帶來負麵效果。
在與荀彧、程昱對視一眼,兩人也頷首同意後,曹操拍了拍許褚肩頭,“仲康,呂布驍勇,你萬不可小覷。”
“主公寬心!”許褚當下大喜。
呂布的名聲越顯赫,斬殺他之後,功勞越大,自己的名氣也足以響徹天下。
“倒是讓你撿了個便宜。”
麵對典韋的嘀咕,許褚嘿嘿笑道:“無妨,下回再有這樣的好事,我讓給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