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琰卻不接話而是道:“將來我可能會走,但你們還可以依靠下一任族長,下一個掌事娘子,誰也不可能依靠誰一輩子。”
這下眾人就不知該如何回應了。
謝玉琰接著道:“可靠的從來都不是彆人,而是你們自己。若你們自己的路走歪了,這路上遇到的就都是惡人惡事,哪能有好日子過?”
謝玉琰伸手指了指何氏:“二房的掌家大權是如何拿到手中的,你們比我清楚。看著他們富貴榮華,你們是不是也心生羨慕?”
“從二房掌家的那一日起,你們大多數人的結果就注定了。”
“迎合掌家人喜好,為他們做事,從前覺得他們做的事不對,看多了,也當是尋常。”
“這就是為何上梁不正下梁歪。”
“將惡事當做尋常,對族人冷漠、陷害也是理所應當,隻要能拿到銀錢,什麼都能接受,他日淩駕於他人頭上,也會如此約束、施壓、殘害其他族人。”
“今日的二老太爺、二老太太、何氏、楊宗道就是明日的你們。”
謝玉琰慢慢站起身:“說我利用你們也沒錯,我孤身一人,有親族傍身更容易站穩腳跟,但在我手下做事,你們可曾被虧待?”
眾人搖頭。
謝玉琰道:“讓你們拿銀錢,讓你們為我奔走,每一筆我都會算的清清楚楚,每一次我也都有言在先。即便將來我讓你們陪我搏一場,我也會說個明白,是否跟隨都由你們選擇。但也要承受相應的結果。”
“就算有一日我不在楊氏,不在大名府,你們也不至於親族反目,互相猜忌。還能有人得到全族人信任,繼續帶著大家往前走。”
眾人這下明白了。
大娘子的意思,隻要他們走上正途,將來總歸錯不了。
“這些你們要感謝三房,”謝玉琰道,“沒有三房,我也活不下來,你們也不會有現在的光景。”
“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謝玉琰說著將楊欽的手拉起來,“你們心中要明白,誰才是你們的依仗。”
楊欽一臉驚詫地仰頭看著謝玉琰。
“今天的事說透了,大家日後也不用再為此生嫌隙,”謝玉琰道,“誰都做了些什麼,我便是沒有親眼所見,也能看出一二,眼下屋中的人,皆非惡徒,或者說尚有善念。”
說到這裡,謝玉琰微微一頓,她低頭看向楊欽:“族人血親,還是依仗,他們需要你,你也需要他們,若非這樣思量,你早就攔著我,不讓我用他們了對否?”
楊欽緊緊攥著手。
謝玉琰道:“話說的狠,但你與你祖父、父親、母親一樣心軟。”
楊欽眼睛通紅。
謝玉琰再次看向楊氏族人:“三房仁慈沒錯,但我卻不一樣,若是有人死性不改,就彆怪我不留情麵。”
楊氏族人忙道不敢。
謝玉琰又踱幾步,到了何氏麵前:“你倒是提醒了我,有些事還需有個結果,否則永遠是個難解的疙瘩。”
何氏心中一顫,登時感覺到有個巨大的陰影將她牢牢籠罩,她的牙齒都開始打顫,生怕謝玉琰再說些什麼。
但謝玉琰的聲音還是再度響起:“從前二房如何對付三房的,是否有隱情,你們可以私底下告予我知曉,待我找到證據,一紙狀書告去衙署,這樣大家全都了結了心事。”
“誰也不用再擔心被算舊賬。”
“這個法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