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琰點頭:“不過……養它的王主簿也不想約束它,任由它來回跑動。”
張氏聽得這話,鬆一口氣,狸奴整日在家中跑來跑去,她還真的怕哪一天被人帶走了。
這情緒一鬆懈,笑意就又來了。
“你說,衙署那位大人,會不會不知曉狸奴是公的?”
王晏不會不知曉,謝玉琰總覺得他有彆的意思,至於是什麼,她還沒想出來。
將狸奴擦乾淨塞到身邊,謝玉琰這才打開紙箋仔細看起來。
王晏想要將煉鐵爐做大。
有充足的焦炭煉鐵,爐子自然越大越好。幾十年後大梁內官造的煉鐵爐的高度已經超過了三丈,隻是除了外皮需要礫石來堆起之外,內裡還需要一層耐火土。
她知曉這麼清楚,因為有幾座煉鐵爐就是師父指點砌成的。
謝玉琰提筆在紙箋上改了上麵的圖樣,又做了些標注。這種東西,經由王晏的手拿出來最合適,既然他來要,她不妨賣這個人情。
人情攢多了,日後總要還給她不是?
一張紙箋寫滿了字,謝玉琰才吹滅燈,閉上眼睛歇息,很快她就陷入了夢鄉,隻不過這次夢到了小時候,祖母給她做了一身鵝黃色的衣裙,她正要伸手去拿,那衣裙也不知為何,竟然就穿到了玉塵身上。
……
大名府謝家。
這個時辰早該歇息的謝老太爺,卻依舊端坐在堂屋裡,聽謝崇海妻室田娘子說話。
田娘子已經將劉家的聽到、看到的說了好幾遍,謝老太爺卻依舊反複詢問。
“謝氏真的將劉家下人趕出了楊家?”
田娘子應聲:“是真的,媳婦還特意問了那管事,管事說,那謝玉琰知曉她是劉家的下人,卻依舊不肯見她。”
“整個大名府,還沒誰敢這樣。”
田娘子道:“不過賺了七千貫,就這般張狂,我看謝玉琰真是活到頭了。”她沒見過謝玉琰,但就憑整個謝家被謝玉琰弄成這般模樣,她就恨死了這個婦人。
其實謝玉琰應該感謝謝家才對。
要不是謝家買下謝玉琰,興許謝玉琰早就被掠賣人埋了,哪裡還有機會緩過一口氣來?
謝玉琰卻恩將仇報。
現在謝玉琰得罪了劉家,對他們來說是個好消息,可是……
田娘子道:“劉二娘想要的那泥爐,咱們沒燒過,也不知道能不能燒得出來。”
“自然不能,”謝崇海道,“楊家的泥爐是陶窯,我們家的瓷器是瓷窯,本來就不同。”
田娘子如何不知曉:“我也解釋了,可劉二娘不聽這些,她就說,楊家從前不是也燒瓷器嗎?既然他們能燒得,我們也能燒得。”
“那如何能一樣?”謝崇海眉頭鎖得更緊,“楊家的瓷窯已經荒廢了,反正也沒有了用處,改一改另燒陶器也使得,我們家的瓷窯每日還要燒瓷,如何就能改成陶窯來用?日後燒瓷的時候該怎麼辦?”
劉二娘分明什麼都不懂,張口卻要他們燒出更好的泥爐,比過楊家的泥爐。
真的這麼好弄,他們何必等到現在?
可現在他們卻不能不答應。
大哥已經進了大牢,他們再得罪劉家,就真的是死路一條了。
可是真的那麼改……他們的瓷器買賣可怎麼辦?
就算他們不顧及這些,也不知曉,到底能不能燒出與楊家一樣的泥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