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得到瓷窯之前,泥爐還是最重要的,畢竟她得靠著這個壓垮謝家。
於媽媽道:“昨日您讓奴婢買的兩個陶窯,修一修就可以用了,奴婢這就安排人手前去。”
“今日再多派些人手出去買陶窯。”
雖然眼下的情形,他們不可能再買到陶窯,但總要做做樣子,逼著謝家將大名府所有的陶窯吞下肚。
謝玉琰說完話站起身:“馬車準備好了?”她還要去寶德寺看一看,順便將欠王晏的象生花送過去。
……
寶德寺中。
智遠和尚看著王晏,大千世界,那麼多好地方,為何兩個施主偏偏喜歡在他這寺廟中見麵?
“過了正旦,修葺大殿的銀錢就能籌夠了。”王晏淡淡地道。
智遠和尚聽得這話,一時心中五味雜陳,隻能低頭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他愁了大半輩子的銀錢,謝施主來了之後,就全都解決了。
山腳下也成了另一番模樣。
誰能想到,昨日竟然還因為爭一塊地,兩位施主爭吵起來,多虧了永安坊的人前去勸說,才不至於大打出手。
嚴隨回來報信,他還以為會出大亂子,沒想到第二日山腳下就立了一張圖,畫好了各處攤位,有主、無主標注清楚,永安坊鄉會的招幌擺在最前麵,儼然就是一處秩序良好的集市。
山下一開始就是這些人在收拾,攤子也是他們開的,他們聚在一起,任憑誰也無法輕易撼動。
智遠和尚從來不將得失放在心上,嚴隨卻不一樣,這孩子在山下混了一陣子,將一些事也捋了明白,半夜裡說夢話隻喊:虧了,虧了。
第二日智遠和尚問嚴隨:“為何喊虧了?”
嚴隨摸著腦袋:“我聽他們說,每個月都會在山下開集市,若是我們先下手,將攤位租出去,那能換多少銀錢?”
“現在他們修修路就將那些地方占了,那我們不是虧了麼?想出這法子的人,真是聰明死了。”
聽說,今日那位聰明人要來寺中,嚴隨早早就下去等著,想要看清楚那位謝施主,是個什麼模樣。
還能是什麼模樣?智遠和尚搖頭,那位謝施主總不能多長一隻眼睛。
“王施主要勸勸謝施主,”智遠和尚道,“莫要再往寺中送物什了。”
王晏道:“她不就是送了一口大鐘嗎?”
小報上寫了,鐘是挖采石炭時發現的,要在初二的時候撞響。
一開始這鐘送來的時候,謝玉琰有所交代,智遠和尚還沒放在心上。
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
這樁事他熟悉,委實算不了什麼。
可是昨日寺中來了十幾個和尚,都想要在初二那日與他一同撞鐘,爭著要做“六僧祈福”中的那一個。
他苦口婆心,說這鐘是假的,卻被罵口出誑語,破了五戒。
“和尚不敢再解釋,”智遠和尚歎氣道,“可是,僅僅一夜之間,那口鐘的來曆又變了,說是得道高僧留下的,到如今已有數百年,大名府幾經戰亂,城中卻始終沒有太大殺戮,就是因為有這口鐘鎮守。”
這是那些和尚一夜之間悟出的真相。
他們說的越熱烈,智遠和尚越是害怕,獨自一個人悄悄去擦鐘,那鐘啊,委實太新了,都能晃瞎他的眼睛。心裡在淌淚,人也悔恨不已,著實不該從一開始就破了戒。
“那不是挺好嗎?”
清脆的聲音傳來。
謝玉琰走進禪房。
王晏轉頭看去,謝玉琰今日仿佛很是歡喜,一雙眼眸中含著笑意,目光流轉間灼若朝霞,仿佛將這一片天地都染上了抹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