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啊爹!”文舒忙阻住他拿盒子的手:“我還指望著它賺錢呢,你看這個桃子,多水靈,若是拿到外頭去賣,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文泰搖頭:“錢夠用就行,這種要命的錢,爹不稀罕,也不準你稀罕。咱們家雖說不富裕,但也沒窮到讓你賣命賺錢的地步,你要是還想爹多活兩年,以後就絕了這念頭。”言罷,一把奪過盒子就鎖進了床頭的櫃子裡。
文舒看得著急,心一橫,便把欠債的事說了。
“............前幾天那位陸大人,其實很有可能是來追債的。”說完這話,她低下頭去不敢看文泰。
“所以,你說你幫了他一把的事是假的,都是編出來騙我的。”
“不,那也是真的,我確實幫了他一把。”
文泰在原地僵了好一會,半響道:“那也不能讓你拿命去拚,欠的這五十貫錢,爹會想辦法的。”
“想什麼辦法,去借嗎?”文舒有些喪氣,“跟咱家關係好的,孫伯和胡叔,家裡境況還比不上咱家,縱是他們肯借,最多也就一兩貫的事,這五十貫......“
她想說無論如何也籌不到的。
“那也不能讓你去冒險,大不了,鋪子先不修了,爹去接一些下鄉的活計,雖然工錢少些,但也是進項。”說著,又踢了踢腳下的麻袋道:“你今次運氣好,得了這些東西,這個季節桃子金貴,咱們尋幾家酒樓分賣了,也能得不少錢,剩下的......總會有辦法的。”
他都說到這份上了,文舒還能再說什麼,當下隻能萎頓的點頭。
翌日,天氣晴朗,屋頂路麵的雪水在陽光的照耀下,漸漸消融。
晌午時分,文舒特意裝扮了一番又包了頭巾,確認臉上無甚亮點,這才挎了裝有茉莉花的竹藍在街上攔了輛牛車。
“小娘子去哪?”
“城南邢蒼坊。”
“喲,這路程可有些遠,小娘子獨去的話,車程四十文。”
文舒想著籃子裡的鮮花,肉痛的點了點頭。
城南刑蒼坊是有名的富人聚集地,裡頭居住的人都是非富即貴,聽說還有朝遷命官,都是三品朝上。
她這茉莉花想著賣高價,也隻能往那裡去。
城南與城北是相反的兩個方向,饒是雇了牛車也走了兩刻鐘才到。
文舒付了車錢,進了坊市大門,選了一條沒人叫賣的後巷,便扯開了嗓子吆喝:“賣花嘍,賣花嘍,芬芳撲鼻的茉莉花喲。”
右側一家朱漆木門裡,戶部待郎家的小閨女周蔓茵因為範了錯,被爹娘罰在房間思過。
不能出去,周小娘子更想著做些什麼打發時間。
一旁的丫環便建議道:“姑娘不如練習插花。”
周小娘聞言,頓時喪氣了:“連你都覺得我插的花不好看。”
“怎麼會。”丫環連忙安慰:“姑娘隻是剛學,而三姑娘四姑娘都學了快一年了,自然對配色,栽剪有得到之處,但姑娘也不比她們差啊,隻要多練習,一定要可得到王嬤嬤認可的。”
周小娘子想到素來嚴厲的王嬤嬤,又想到兩個庶姐得了表揚時的得意樣,想了想,發狠道:“你說的對,我就不相信,我就真比她們差,綠兒,讓人去外頭買些花來,什麼梅花,木春,蘭花和水仙都買上一些。”
“哎。”丫環高興的應了一聲,轉頭掀了簾子吩咐外頭當值的丫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