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夜沒睡的蘇知魚用了熱湯沐浴後整個人輕快不少,她躺在自己熟悉而柔軟的被褥裡,很快就沉沉睡了過去。
小娘子平常心大,沒什麼心事,可這次竟做了個噩夢。
說是噩夢也不算,隻是不小心回憶了一下昨夜的事。
那被沈庭安抓著腦袋撞柱暈厥的婢女不知為何竟活生生站到了她麵前,額頭流著血,大張著嘴,伸手就要來抓她。
蘇知魚被嚇了一跳,哭喊著道:“你太醜了。”然後她就醒了。
小娘子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放在旁邊的靶鏡看看自己的臉,水活鮮嫩,容顏絕色。
幸好幸好,她的臉沒毀。
看完臉,蘇知魚突然坐在床上沉默了起來。
四周暗色籠罩過來,她想到男人徒手抓過那女婢的腦袋往柱子上磕的模樣。
神色陰冷,動作利落,沒有半絲憐香惜玉之心。雖然她大致猜到這女婢就是給常樂長公主下毒之人,但理解是一回事,被嚇到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男人陰狠冷鷙的眼神於夜色中揮之不去,蘇知魚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怵意。
這沈庭安不像是在京師城內這個蜜罐子裡長大的,反而像是在高山冷雪中磨礪出來的。
算了,不想了。
蘇知魚打了一個哈欠,倒頭重新窩進被褥裡,可不能耽誤她的美容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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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蘇知魚剛剛睡醒,雀蝶就一臉緊張地拿著一個東西進來了。
小娘子埋在錦繡堆裡,烏發散落,神色懶懶地伸出一隻雪白的胳膊拿過雀蝶遞過來的東西。
她掀了掀眼皮,滿臉懶怠惺忪,然後在看到請帖上麵的內容後,猛地一下頂著綢緞被子坐了起來。
這是一份貼著金箔的精致請帖,上麵潑墨寫了一個大大的“囍”字。鮮紅的顏色,刺痛了蘇知魚的眼。
雀蝶站在一旁,透過微微晃動的青帳看到坐在裡頭,神色呆滯的蘇知魚,立刻安慰道:“小姐,這柳長風和溫嵐兒也太惡心人了!咱們不去!”
帳子裡靜默了一會兒後傳來小娘子嬌懶懶的聲音,“去呀,怎麼能不去呢,人家都巴巴的把請帖送來了。”
沒錯,這是溫嵐兒和柳長風的訂婚宴請帖,這份請帖被送來的意義就是溫嵐兒想看蘇知魚出醜。
在蘇知魚看來,這不僅僅隻是一份請帖,而是一份戰書。
如果她不去,不正好合了溫嵐兒的意嗎?
她不僅要去,還要豔光四射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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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知魚自從拿到那份請帖之後就卯著勁兒的開始保養護膚,購買新衣和最新款式的頭麵珠寶。
在蘇州的時候,不管是什麼雅集、宴會,她都能豔壓群芳成為最耀眼的那一個。今日在京師,她頭一次參加宴會,也要承襲自己在蘇州城內的戰績。
“小姐,這是牡丹粉紅色的新裙……”
“粉紅?”正懶在涼榻上的蘇知魚一挑眉,“我要正紅。”
拿著新衣的雀蝶一愣,“小姐,您不是說正紅俗氣,不喜歡穿嗎?”
“我穿就不俗氣。”
蘇知魚也不是自誇,而是她氣質絕佳,容顏絕色,再加上那一身精心護養出來的冷白皮,不管穿什麼顏色的裙衫都極美。
黛綠青白之色襯出其清冷縹緲,粉紅正紅之色又襯得其耀眼國色。
最後,蘇知魚萬般挑揀,選了件正紅色的茶花裙。
大朵大朵簇擁在裙角處的刺繡茶花像盛開在花園裡的真物,走動之間還能看到其光影之色的變幻。如果是旁人來穿,肯定壓不住這滿裙簇挨著的茶花,可蘇知魚壓住了。
她站在鏡前,望著鏡中那個一身正紅色茶花裙,戴同色係頭麵的女子,慢條斯理地接過雀蝶遞來的美人扇。
扇麵半遮,若隱若現,更添妖媚風情。
這次,蘇知魚走的並非溫婉小白花路線,而是進行了一場濃墨重彩的裝扮,目的就是要把溫嵐兒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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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寧侯府嫡女與新晉探花郎的訂婚宴成為了最近京師內最炙手可熱的新聞,永寧侯借此機會,廣邀請京師內有頭有臉的人物。
而最重要的,當然就是那位。傳說中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大周戰神,陸時行。
聽說那位戰神已經回京數日,可除了進宮麵聖述職之外,整個京師的人連個影子都沒瞧見。
大家都在等著這位大周戰神出來,然後他們好攀著上去拍個馬屁,混個臉熟,可左等右等就是看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