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看。”
角門處柳長風派來的人行動異常,時常盯著路過的年輕小娘子瞧,就算蘇知魚想不注意到都難。
這公主府是進不去了。
蘇知魚和雀蝶隻好再次回到暗巷裡躲著。
夏天亮得早,已有攤販出來做生意。
蘇知魚跟雀蝶漫無目的地遊走在暗巷內,雀蝶道:“小姐,不如我們去城門口瞧瞧?”
“行吧。”蘇知魚剛剛答應,突然,她眼尖地看到從前方不遠處策馬而過的柳長風,身後竟還跟著五城兵馬司的人。
“噓。”蘇知魚立刻把雀蝶拉回了暗巷內,然後朝反方向跑。
兩人在巷子裡跑,巷子又黑又長,蘇知魚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因為不怎麼喜歡運動,所以她的體力不算好,跑了這麼久,已經快喘不上氣了。
“小姐,跑不動了……”雀蝶率先放棄。
蘇知魚也跑不動了。
她們兩個這樣像無頭蒼蠅似得亂跑,一定會被柳長風找到的。
兩個人靠牆停住,努力平緩呼吸。夏天很熱,吸進來的熱氣粘在喉嚨上,像糊了水的麵粉似得,根本就咽不下去。
“小姐,現在要怎麼辦啊?”
“你家小姐要是知道,早就辦了。”
雀蝶:……
“哢噠,哢噠……”前方傳來車輪之聲,蘇知魚嚇得趕緊一把拉住雀蝶往角落裡躲。
那邊,推著板車過來的兩人一邊走,一邊說話。
“哎,剛才怎麼看到五城兵馬司的人急匆匆往城門口那邊去了?”
“誰知道呢,一天到晚正事不乾,專門搜刮我們老百姓的血汗錢。”話罷,兩人罵罵咧咧地推著板車從蘇知魚和雀蝶身旁路過,然後商量著去巷子口的攤販那裡買兩個餅子吃。
果然,柳長風不僅讓人盯住了公主府的角門,還派人堵住了城門口。
“真卑鄙!”嬌氣氣地罵了一句,蘇知魚看著眼前路過的這一車新鮮水靈的瓜果蔬菜,突然靈機一動。
她上前詢問,“小哥,這菜是往哪送的?”
“這菜?喏,公主府啊。你打聽這個乾什麼?”小哥看著眼前雖然狼狽,但細皮嫩肉的小少年,語氣還算不錯。畢竟皇家貴地,保不準就遇到個什麼離家出走的小公子之類的。
“我瞧你的菜新鮮,想買來著。”
“那你可買不到了,我的菜呀,都被公主府給訂完了。”話罷,那兩個小哥便一人推著,一人拉著板車走了。
蘇知魚站在原地,盯著那板車看,臉上緩慢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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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知魚和雀蝶跟在這板車後麵,眼看著那兩個人將板車停在巷子口,然後去隔壁燒餅攤上買燒餅吃。
“我們躲進去。”
永寧侯雖掌管五城兵馬司,能全城搜捕她,但卻絕對不敢搜到公主府來,那些守在公主府門口的人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查送進公主府的菜。
天助她也。
雀蝶眼看著自家小姐將菜籃子裡麵的菜一頓扔,然後拽著她往那菜籃子裡擠。
菜籃子雖然很大,但裡麵的菜太多了,濕漉漉地滴著水還沾著泥,顯然是剛剛從地裡摘下來的。
蘇知魚先進去,然後去扯雀蝶。
雀蝶是個圓臉小丫鬟,身型略有些圓潤,吃力地撐著板車往籃子裡跨。
兩人艱難擠進去後再把地上的菜重新蓋上來,剩下塞不進來的就全扔到了不起眼的牆角。
“讓你平時彆吃那麼多!你看看你家小姐我,纖細窈窕,該瘦的地方瘦,該豐腴的地方豐腴。”菜籃子雖大,但兩個人還是有點擠的。
雀蝶:……
“奴婢回蘇州就減肥。”小丫鬟哭喪著臉憋氣,努力把自己縮成球。
那邊的兩個小哥買完餅回來了,並未發現不妥,板車咿咿呀呀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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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蘇家繡坊失火,柳長風私自調動五城兵馬司攔了城門,對外說是抓賊,實則是在找那名蘇家小姐。”副將薛兆站在平陽侯府書房內,拱手稟告。
“嗬。”陸時行冷笑一聲。
陸時行雖然身不在京師,但對這批從科舉新入官場的學子還是有幾分研究的。柳長風此人頗有才氣,肚裡是有文墨在的。若是好好栽培,日後必有所成。
陸時行一開始也存招攬之心,隻可惜被永寧侯府先行一步。
既然知道柳長風是溫少剛的人,便難免要將人納入自己的監視範圍內。柳長風和蘇知魚的事情,陸時行經過調查,知道不少。他原以為這小娘子是個可憐人,沒想到私心甚重。
他想起那日裡在永寧侯府竹林內聽到的對話,俊美無儔的麵容之上浮起嘲諷之色。
如果單聽那天的話,他還真會以為這小娘子是個真性情之人,可他最清楚她的真麵目。
這蘇知魚一邊企圖攀附沈庭安,一邊還跟柳長風糾纏不清,可真是好手段啊。
此次蘇家繡坊再次失火,陸時行連想都沒想就認為這是那小娘子的苦肉計。
外室與妾自然滿足不了她,如此一鬨,說不定能搏個貴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