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是團圓(2 / 2)

“山兒呢?”老夫人忽地想起蘇澤蘭那可憐的孩子。

“那兒呢。”蘇澤蘭起身,從門邊上帶進來一個人。

眾人抬眼看過去,隻見岑寂的天光裡,幽深的暗夜下,少年一襲白衣,滿身冷寂,臉色近乎透明的白,與這昏暗的屋室格格不入。

他分明毫無波動,靜靜的,冷冷的,卻讓人的目光停在他臉上移不走,並讓人心裡忍不住生出些豔羨來。

老夫人這才發現原來在門邊還有一個人,少年太過安靜,安靜到過了這麼久她竟都沒有察覺。

“娘,山兒來了。山兒,快給祖母磕頭。”蘇澤蘭將陸之山帶到老夫人麵前。

陸之山默不作聲,朝著老夫人的方向跪下,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

“砰”地一聲,實實在在的一個響頭。

老夫人忙扶起眼前人,嘴裡說著,“山兒快起山兒快起。”

陸之山站起身,搖晃的燭火映在他蒙著白布的眼上,老夫人指著那白布,手不住地顫抖。

“這……這眼……”

蘇澤蘭垂下眼眸,苦笑著說:“山兒不幸,被山匪毒傷了眼。”

老夫人不禁一陣眩暈,山兒一出生便患了啞症,如今好不容易長大了,眼睛卻又看不見了,她的女兒,她的外孫,怎麼會如此命苦。

“你受苦了。”老夫人望望蘇澤蘭,又望望陸之山,眸中又落下一陣清淚。

陸之山默默地站著,沉默和哭泣交纏著,幽幽地傳到他耳膜中,他太知道其中的意味,自他瞎了以後,無數的人都在像這樣地可憐他,反複地提醒他,他是個瞎子,還是個啞巴。

他又瞎又啞,隻能活在彆人的嫌棄與可憐裡。

想至此,他覺察到一股又濃又重的東西,像是一團浸滿水的棉花,沉沉地壓在他心頭,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他四處聽著動靜,想要驅散這種心情。

看不見之後,陸之山的耳力格外敏捷,他遠遠地就聽到一陣“叮鈴叮鈴”的鈴聲,那鈴聲清脆,悠揚地一路傳來,離這裡越來越近。

“祖母。”一個甜甜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女郎披著件雪白的氅衣,手裡拿著個碧色帕子,眉眼彎彎,笑意濃濃。

仿佛結冰的屋子一下子熱起來。

女郎一路走進來,瞧著滿屋子的人,一個個她都不認識,但她倒是不怕,見到誰都抬著一張笑臉,盈盈地對人笑。

老夫人見到她,也忍不住笑起來,“哎喲,我們家的小寶貝纖纖來了,快來祖母身邊坐。”

蘇祈春笑意更深,小步奔到祖母懷裡,白嫩嫩的小臉貼著祖母的臉蹭啊蹭啊。

“哎喲,可彆蹭了,十三四歲的女郎了,怎麼還像個小孩一樣?”老夫人臉上沒一點兒責怪的意思,反而滿滿地都是歡喜。

蘇祈春抬起小臉兒,咯咯地笑,“誰說纖纖十三四歲了,纖纖分明還是個小孩,是祖母的小寶貝。”

“是,是,纖纖是祖母的小寶貝。”老夫人揉揉蘇祈春白裡透紅的小臉兒,心裡舒坦不少。

一旁的李夫人見老夫人心情好了,跟著打趣,“就知道老夫人最偏心纖纖。”

老夫人笑道:“纖纖是我的小寶貝,我不偏心她,我偏心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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