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 甚至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他本來用於思考的腦袋隻是感到了無限的疼痛,很想狠狠發泄一番。可是周圍除了他自己這個活著的生物根本沒有彆人,他並不是不敢對自己下手,隻是他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重要的事,在沒有想起到底是什麼事的時候,他不敢隨意對自己出手。總覺得那麼做了, 會有什麼人傷心的。
隻是克製心底的暴虐真是一個非常讓人不耐煩的事,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 最近總是有各種各樣的噪音在他周圍響起。
一開始他根本分不清到底是什麼東西在影響他, 後來隱隱感覺那是有人再和他說話。再後來他自己似乎很喜歡聽那些噪音, 於是很多時候,隻要聲音響起的時候, 他就儘最大的努力保持住自己內心的平靜, 對那些疼痛也儘量不多想。
慢慢的他開始細聽這聲音裡到底說了什麼, 一開始, 他隻是時不時聽到一兩個字, 那些疼痛總是能打斷他的思維,他很生氣,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後來, 他發現克製住自己心中的暴虐因子, 他就能多聽到幾個字, 他便忍耐下來, 儘量靜心傾聽那人到底說了什麼。
隱隱的, 他發現自己聽到最多的是孩子這兩個字,而且那人說起這話時,聲音似乎和往日不同,沒有過多沉重,帶了些許溫和的笑意。這讓他感到有些生氣,他想孩子有什麼好的,又不是什麼討人喜歡的東西。
可是說話的人好像很喜歡啊。
他自認為自己是個意誌力很強大的人,隻要這聲音響起,他就沉下心來靜靜的聽他到底說什麼,連那些非人的頭疼折磨都能忍受。隻是很快他就不高興了,因為他發現這人總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吭聲。
寂靜無聲的時刻總是讓人煩躁的,尤其是對他這種想要破壞一切的人來說。不過還好,等待的時間雖然是漫長的,但總是等到。
漸漸的,他從斷斷續續聽那人說出的幾個字,到能聽到完整的句子了。同時那要撕碎他的頭疼好像也好了很多。
那人的名字叫艾恩,非常好聽。
他想這個人是治愈自己的良藥,他一定要把人鎖在身邊,隨時隨地聽他說話。
這天他突然聽到了另外一個人的聲音,這讓他明白了一件事,艾恩身邊一直有其他人。他很生氣,覺得要爆炸了。
然後他聽到艾恩那道熟悉的聲音有些驚慌的問:“他怎麼了?情緒浮動這麼大?”
“這個不知道,不過沒有達到臨界點。你情緒不要激動,對孩子不好。沒關係,他現在情緒平穩了很多,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清醒,這已經比我們預想的結果要好的多,你不要著急。”
“我一點也不著急,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趕上這孩子出生。”艾恩說,語氣雖然高興但還帶了一絲隱藏的失落。
他心裡哼了一聲,心想還是因為孩子。他決定了,這輩子最討厭的東西就是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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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恩和蕭文洛說完話就回到自己住處去了,他並沒有特彆的失望。從他發現有孩子到現在已經快要生了,蕭文君除了平靜很多,其餘並沒有特彆的變化。而他肚子裡的孩子似乎知道他夜晚睡眠不好,白天的時候很是鬨騰,仿佛在告訴他,要好好休息。
蕭文洛的情緒終於穩定下來了,但是精神力還是不能很好的自由控製住,為了安全他們並沒有進入,隻是透過傳播器和他說說話。一開始他隻是仍舊嘗試著和他說說話,想讓他知道自己目前的狀態。他不知道說什麼,隻好把自己每天做了什麼統統告訴蕭文洛。
他言語貧乏,講的東西也是乾巴巴的,很害怕蕭文洛不喜歡聽。但是後來他們發現蕭文洛因自己說話情緒會更加穩定,他恨不得時時刻刻的呆在那裡。但是就像是蕭文君說的那樣,他是一個人不可能時時刻刻呆在那裡的。
艾恩不失望,他知道蕭文洛總會回來的。隻是他看著自己臃腫的樣子,想到自己腿部抽筋的感覺,他心裡不自覺的有些委屈。他真的很想蕭文洛,他的感情很少外泄,但是現在他覺得自己特彆想讓那人陪在自己身邊。
艾恩躺在床上心想,如果蕭文洛知道有孩子了,肯定會很高興吧……他們這個時候應該躺在一起商量著孩子叫什麼名字,他會是個雄性還是個雌性。
艾恩撫摸了下自己圓潤的肚子,歎氣般的說:“不知道你出生時你父親會不會出現。”而肚子裡的孩子像是在回應他那般,動了動。
艾恩眯眼笑了下,笑容明亮。
這天艾恩和往常一樣前去看蕭文洛,他這些日子覺得肚子越來越沉重了。醫生告訴他,這個時候最好住院觀察,但是他不放心蕭文洛,便拒絕了,好在皇宮裡有皇家私人醫院,他又時常檢查,孩子很健康。
他剛和蕭文洛說了兩句話,就覺得肚子疼的不行了。艾恩想自己應該是快生了,然後忍著疼痛對著播音器溫和的說:“蕭文洛,我應該要很長一段時間不能來看你了。不過你放心,我會儘快來看你的。”
說完這話,艾恩撥通了皇家私人醫生的頻率號……
艾恩被醫生接走後,蕭文君和蕭文書對著蕭文洛所在的地方歎了口氣,蕭文君歎息般的罵道:“蕭文洛,你說你在想什麼,情緒都能控製住了,為什麼還不清醒過來?艾恩正在生死關頭,你要是再不醒過來,那事後你會後悔的。”
蕭文書看著蕭文君憂愁的樣子,他雙眸微垂道:“大哥,二哥肯定會醒來的,你彆擔心了。”
蕭文君看著紋絲不動的門,最後搖了搖頭歎口氣道:“這個帝國二皇子消失了快一年了,帝國公民都說他是死了,還有人說艾恩肚子裡的孩子會成為他的遺腹子。艾恩雖然不說,但這個時候身邊沒有人陪著總是難受的。”
蕭文書看著緊閉的門,總覺得蕭文君說這話時那門變了下顏色,但是等他細看時,卻又什麼都沒有。而且周圍的監控設施沒有任何反應,裡麵也沒有精神力波動的情形。
蕭文書想也許是自己想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