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陳虹來到舞台中央後,便摩拳擦掌,誓要讓徐琨在人前丟醜,或者至少要壓他一頭。
其實要按正常邏輯,徐琨沒得罪過陳大導夫婦,反而是陳愷歌為了針對華宜,給徐琨的電影使過絆子。
但人有時是不講邏輯的,強勢的女人尤其如此。
陳虹之所以橫豎看徐琨不順眼,真正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無極》剛賠了個底掉,還輸了口碑,徐琨的《人在囧途》就以小博大,取得了驕人的成績。
前腳還在陰陽《無極》的人,後腳就都跑去捧《人在囧途》的臭腳,而且還經常有人拿《人在囧途》和《無極》對比。
這讓陳虹覺得《人在囧途》,根本就是華宜專門拿來打《無極》臉的——哪怕徐琨自己沒這個意思,她也暗暗恨上了徐琨。
徐琨受到的吹捧越多,陳虹對他的意見也就越大。
卻說既然是於閔做裁判,題目自然也是他來出。
而於閔既擔心給的題目太難,這兩位配合不好出了洋相,也擔心給的題目太簡單,發揮不出兩人的實力。
所以乾脆就地取材道:“要不這樣好了,你們扮演一對正在談婚論嫁的小情侶,一個剛買彩票中了五十萬,另一個家裡出了事,需要用到大筆的錢——至於性格、關係、情節,都由你們自己決定,表演時長限製在五分鐘內。”
“行。”
陳虹微微揚起下巴不容置疑的道:“我演中了彩票的那個,性格強勢,是男人!”
前麵還好說,最後三個字一出,台下頓時嘩然。
不是說不能男女不能反串,但徐琨那身量演個女人……
而且男方強勢,通常來說女方就是弱勢的一方,眾人看看台上徐琨那高大威猛陽剛的樣子,屬實想不出他怎麼扮演一個弱勢的女子。
徐琨也忍不住直翻白眼。
這個‘強勢男人’的設定,等於直接把他給逼到牆角了,彆的不說,他這個體型、他這個嗓音,演起來女人天然就容易讓人出戲。
而且他既然要演弱勢、且有求於人的女方,通常就意味著要向陳虹苦苦哀求、低三下四,這一來就算自己演的足夠好,陳虹也能趁機對自己冷嘲熱諷一番。
可要說這樣不公平吧,陳虹也在反串,他要是反對的話,就顯得自己水平不夠,回頭再被什麼小報刊載出去……
麵對這看似兩難之境,徐琨卻隻是稍稍猶豫,便爽快的答應道:“好,那我就演一個平常唯唯諾諾的女人好了。”
說著他退後幾步,來到舞台角落,稍稍醞釀了一下情緒,便對朱玬道:“我準備好了。”
陳虹見狀,也對朱玬點了點頭。
感覺到氣氛不對,朱玬有些緊張的換了隻手,然後才道:“那我數到3,兩位老師就開始表演——1、2、3!”
話音剛落,陳虹就在舞台上興奮的來回踱步,動作、神態、步伐,全都和剛才有了明顯的區彆,如果仔細看的話,大致能看出一些陳愷歌的影子。
徐琨卻是看也不看她,手臂彎曲在身側,好像正挽著個菜籃子似的,低著頭慢慢的邁著步子往前挪。
離著陳虹還有丈許遠的時候,他並攏了雙腳,做了個拿鑰匙開門的動作。
“小徐!”
他剛一‘進門’,陳紅立刻粗著嗓子大聲道:“你猜猜我今天遇到了什麼?!”
徐琨都沒有抬頭,隻是緩緩的搖了搖腦袋。
陳虹立刻自問自答的道:“哈哈哈,我前幾天買的彩票中了五十萬,這下子咱們結婚的錢終於有了,給我爸媽補交養老保險的錢也有了!”
這兩年國家推出了老國企下崗職工補交養老保險的政策,陳虹化用在這裡,也算是緊貼時事了。
同時,這也是為了給徐琨求助於自己增添難度——我的錢都有用途了,你要拿去救急,肯定得千方百計說服我。
徐琨聞言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的看向陳虹,嘴巴張得老大,可卻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反而又慢慢的低下了頭。
陳虹見狀有些莫名其妙,心說這小子難道是不想向自己‘低頭’?
於是立刻加碼道:“小徐,你這是怎麼了?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你怎麼吞吞吐吐的,是不是非要急死人啊?!”
她說著說著,語氣就開始暴躁起來,將‘男人’的強勢展現的淋漓儘致。
然而麵對她的壓迫,徐琨卻依舊沒有說出家中急需用錢的劇情,而是用力搖頭,緩緩道:“沒什麼,我先去做飯了。”
他的外形五官出戲,就儘量佝僂著身子低著頭;他的嗓音出戲,那就儘量少說話,必須開口的時候也用低沉緩慢的語調。
陳虹看著徐琨作勢,往靠近舞台邊緣的地方走了幾步,然後作勢把菜籃子放下,似乎真要開始做飯的樣子。
也不禁暗歎這小子果然有點東西,就這一套,方才那些選手加起來也比不上。
不過想靠這個拖時間,不向自己低頭可沒門!
陳虹這般想著,就想追上前繼續窮追猛打。
然而這時徐琨卻做了一個奇怪的動作,他從旁邊拿起了什麼,舉在眼前死死的盯著看。
是刀!
那肅殺的氣氛,讓陳虹即便沒有看到徐琨的表情,也在第一時間猜出了他手上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而台下的選手們的感受就更真切了,尤其是前排的趙麗潁等人,平生第一次領教到了什麼叫做‘殺氣。’
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