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判了你的預判(1 / 2)

人的生命隻有一條,但死亡卻可以不止一次。

例如此刻的武山,舒雁三連問結束的瞬間,他就在萬眾矚目下死亡了一回。

關鍵舒雁是一點眼色都沒有,完全看不出來武山的局促。

武山越局促,他就越熱情。

而隨著舒雁的胡說八道,周圍那三個穿著軍裝的軍人也在不著痕跡的打量著武山腰部以下的位置。

雖然武山年近中年,但看起來膘肥體壯,頭發茂密,怎麼看也不像是不行的人。

舒雁清了清嗓子,“哥,你彆諱疾忌醫,所長也讓我叮囑你要按時吃藥。”

“快住嘴!”武山被舒雁搞得快要爆炸,最後實在忍無可忍,隻能默默地加快了檢查速度,想趕緊把舒雁送走。

“去把衣服穿好!”大致看了一遍,武山甚至都沒像檢查之前的人那樣上手去摸,就讓舒雁過了。

畢竟這小混蛋也是他看著長大的。從五年前開始,舒雁隔三差五就去警察局報案說父母失蹤。武山一開始擔憂,結果後來調取舒雁檔案時,卻發現舒雁是純孤兒出身,醫療報告上還有妄想症的診斷。父母什麼的都是舒雁幻想出來的。

警察局裡,其他的警察都叫武山彆管,但武山卻一直關心著舒雁。不當值的時候,也經常去舒雁的房子看他,怕他年紀小,被周圍的小混混欺負。一直到所長接手,他才減少了去見舒雁的頻率。

一晃也五年了,時間是過得真快。就是這小崽子年齡越大,越會氣人。想到舒雁給他代開精神病藥物武山就忍不住歎氣。

“哥?”舒雁坐在他麵前的小椅子上,仰著頭等他問話,模樣看起來乖巧極了,不管什麼角度看,都是那種招人疼的好小孩。

旁邊那三軍隊的也露出些笑意。

然而當他們麵前的電腦上傳來監控錄像的時候,四個人卻同時露出謹慎的表情。

舒雁住的地方,是距離起火樓最近的一個。所以大火剛燒起來,樓裡的人就都跑得差不多了。舒雁是最後一個跑出來的。而且還不是自己跑出來,是被所長拉著跑出來的。

這就有點奇怪了。

武山深吸了一口氣,揉了揉皺起的眉頭,乾脆開門見山的詢問,“著火的時候你為什麼沒在第一時間逃走?”

問題一針見血,整個房間裡的氣氛都凝固了起來。

00:00:01,這個時間對於普通人來說,不過是睡夢中醒來的時間,被危險驚醒的第一反應就是逃跑。

可對於穿越者不一樣。

他們在平行世界經曆了數天,還融合另外一段人生。驟然返回現實,需要消化的信息量已經爆炸。所以他們根本無法像普通人一樣,立刻接納現實。

武山身後的三個軍人不著痕跡的看向舒雁,目光審視,但也警惕。

可舒雁卻意外沉默了下來,半低著頭,像是無言以對。

武山頓時覺得不好,追問道,“你怎麼不說話?”

舒雁張了張嘴,像是有所顧慮,但最終還是保持了沉默。

武山一下子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旁邊為首的軍人按住他的肩膀,“累了就歇會,彆這麼緊張,咱們就是閒聊。”

邊說,他邊自己走到了舒雁的麵前,循循善誘,試圖從舒雁的口中得到更深層次的真相。

可不管他如何引導,舒雁卻始終不肯正麵回答。

十分鐘過去了,為首的軍人終於開始不耐煩,他口氣變得嚴厲,而他問出的問題也隨著他語氣的變化變得更加犀利。

“那麼大的火,你竟然不想第一時間離開,是真的因為勇氣,還是……你根本沒有緩過神來?”

“硬抗抵抗是沒有意義的,你最好和我們實話實說。”為首軍人死死地盯著舒雁的眼,想要從舒雁口中得到不一樣的解釋。

可是最終沒有。

旁邊的武山也終於變得頹然。

這麼長時間的沉默,武山已經可以確定了舒雁穿越者的身份。而房間裡,武裝三人也不著痕跡的靠近了舒雁。

他儼然變成了網中逮捕的雀鳥,沒有任何逃離的可能。

武山的眼裡充滿了不忍。

如果說所長是看著舒雁長大的,那武山又何嘗不是真心把舒雁當成弟弟呢?

他在乾片警的時候,接到的第一起報警就是舒雁。舒雁拿著兩張稚嫩的畫像遞給他,“您好,您能幫幫我嗎?”

“我的父母失蹤了……”

那時候的舒雁,隻有十三歲。縱使後來他知道舒雁患有妄想症,也沒有因此而生氣。

一個連病了都隻想要個家的孩子,又能有什麼過錯呢?

所以,即便舒雁對他做過那麼多離譜的事兒,他都沒有放在心上,甚至到了這一刻,他也是希望舒雁好好的。

但他沒有辦法。

服從命令,是他的本職。

武山長長的歎了口氣,轉過臉不在看舒雁。而軍隊三人也紛紛靠近舒雁,準備收網。

然而就在三人上前抓住舒雁的時候,舒雁卻突然低聲說了一句,“我不能走。”

“什麼?”為首的軍人愣了一下。

“我不能走。”舒雁又鄭重的重複了一遍。

“為什麼?”

舒雁半低著頭沒回答。

旁邊一個軍人皺起眉質問,“死都不能走?這不是笑話嗎?”

“彆這麼說!”武山突然想到什麼一樣,倉促的打斷了他後麵的話。

“任務很急,不要浪費時間了。”為首的軍人直接拿出手銬要給舒雁帶上。

然而當冰涼的鐐銬即將落鎖的時候,他卻看到了舒雁驟然紅了的眼。

眼底有不甘,也有委屈,眼淚氤氳在眼底,近乎絕望的可憐讓為首的軍人也遲疑了一下。

“彆害怕,我們沒有惡意。”他下意識想要安慰舒雁一句。

然而舒雁卻低聲說道,“我不能走,萬一,他們回來了呢?”

“誰……回來?”

“爸和媽。”舒雁看向武山,眼神近乎執拗,“哥,你當初也說過的,你說,他們會回來的。”

“所以我不能走。”

“萬一我走了,他們回來卻找不到我了怎麼辦?”

“什麼情況?”為首軍人不明就裡的看向武山,同時再次確認了舒雁的社會關係,上麵的的確確寫著孤兒。

武山也不忍心的紅了眼,他沉默了一會,才在為首軍人的耳邊說出了舒雁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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