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憐漪慢慢收回目光,喉頭一哽,化作一句輕歎:“她平日太忙了,有時會忘了召見我。其實我可以待在外廳為她彈琴,不會打擾到她的。”
他站在樹陰下垂著頭,嘴唇抿成一線,細碎的劉海半遮著眼,掩飾著眼裡流轉的水光。溫潤平和的麵目之下,壓抑著許多不為人知的情愫與哀傷。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有什麼辦法呢?
——華堯真的是個好歸宿嗎?
——為什麼不能是他呢?
慕小閒將蘇憐漪的樣子看在眼中,恍然記起自己剛入青丘那天,白瑤在大殿上一身黑色萎靡不振的樣子,或許她心裡並不是那麼痛快。
慕小閒糾結地抓了抓頭發,歎了口氣:“算了,你想怎麼做?我幫你。”
次日旁晚。
天色低沉,巡邏的侍衛點亮了偏院的燈籠。
竺予領著個木製的食盒匆匆進屋,從盒子裡端出來半隻還冒著熱氣的脆皮燒雞。
慕小閒難得正經地端坐在桌子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隻醬油色的燒雞,一陣誘人的香氣撲鼻,讓她眼睛一亮。
“我找了兩間廚房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竺予遞了一雙筷子給慕小閒,後者毫不客氣地將燒雞三下五除二撕扯開。
粉色的雞肉暴露出來,光是看那嬌嫩光滑的肉質,就能想像出口感會有多好。慕小閒舔了舔嘴唇:“多謝,好久沒吃雞了饞的不行。”
慕小閒連皮帶肉夾起一塊,在亮光下一看,喃喃道:“我跟你說,我吃雞很有經驗。我一看就知道這是不是一隻好雞。”
竺予“噗”地一笑,顯然不信:“怎麼?您還能看出它的生平不成?”
“那倒不行。不過這雞肉質緊致細嫩,絕對是散養的好雞,就是放了超過一日有點不新鮮了。”
慕小閒把雞肉塞進口中,酥脆的雞皮和軟嫩的雞肉在牙齒與舌尖碰撞,完全不柴,汁水飽滿,唇齒留香。“唔,這裡的跑山雞也太好吃了吧。”
慕小閒啃了口雞腿,撕下一片熱騰騰的嫩肉。“我心都要塌了。”
“對了,讓你打聽的事怎麼樣了?”
竺予看著慕小閒吃的歡騰,目光飄散,有些心不在焉地說:“打聽了。十一殿下外出了,過幾日才會回來。我跟他家的侍從說了,有位慕姑娘近日來青丘探親,想順便見見他。”
慕小閒點點頭,嘻嘻地笑了,語氣誇張地說:“竺予親親辦事我最放心了。”
竺予回過神剜了她一眼:“慕姑娘要是個男子,定然能唬的小姑娘暈頭轉向。”
慕小閒舔了舔手指,眼波一挑:“我是女子不也照樣可以嗎?”
竺予的嘴角抽了抽。
慕小閒加快速度將雞啃的隻剩了個半個架子,竺予遞給她一杯溫水和擦手的帕子,嘴上還不忘調侃:“我們也沒餓著您啊,您這狼吞虎咽的像是有什麼要緊事一樣。
慕小閒低頭喝水不語,眼珠子轉了轉,心裡暗道確實有件要緊事呐。
竺予把桌上收拾一通,拎著食盒出了門。慕小閒在院門口瞅了瞅四下無人,背著手一本正經地挺起胸膛往後花園走去。
花叢間幽暗寂靜,時不時飄來一陣沁人心脾的花香。園子裡掛著為數不多幾盞昏暗的燈籠,像是天上若隱若現的星星,映亮了地上暗淡的花草。
蘇憐漪負手立在一盞燈籠旁,一層燭光鍍在他身上,讓他的一襲青衫染上幾分暖意:“你覺得能行嗎?”
慕小閒蹲在花叢間,撥開幾束不知名的雜草,認真檢查了一番,十分篤定地說:“相信我。科學表明......就是有一幫很有權威的高人通過研究發現,昏暗的環境利於距離的快速拉近,浪漫的場景更容易加深感情。
“不過你和白瑤殿下情況特殊,不論她作何反應,你都要做好心理準備。我可不負責失戀後的心理調節,但是如果價錢另算,我也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