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神官遊曆四方,說自己很多年前曾在一處村莊歇腳時嘗過紫烏做的點心,就是這個顏色味道。後來他再尋去時,這座村莊已經消失了。你說,他去的是哪裡?”
阿箏呼吸急促起來:“不可能。我沒有在點心裡放紫烏......”
若是用紫烏的汁液參入糯米麵中,趕製的麵皮色澤鮮亮,帶著紫烏淡淡的清香。但紫烏采摘後可服用的時間極短,在離開華胥族後,他從未再見過這種草藥。他並未在墨櫻中放入紫烏,而是選用了宮裡常見的海棠花。
殷樂唇邊的笑意愈漸冷卻:“這裡除了你還有誰會用紫烏?”
阿箏依然不敢相信:“真的是紫烏?他會不會是嘗錯了?紫烏隻能生長於華胥的土地,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殷樂望著他,冷峻的眼神卻讓阿箏心裡產生了一股寒意。
阿箏看出了些門道:“你是在懷疑我?你懷疑我想通過那盤點心提醒神官?你怕我會向他們戳穿你?”
“紫烏作何解釋?我讓人查了,用料的殘渣中確實有一味紫烏。”殷樂垂下眼睫,沉悶的聲音傳來:“蘇蘇,你知道在大殿上我聽到神官的話,是什麼感受嗎?我那麼相信你,甚至將我的秘密告訴了你。隻要你能一直陪著我,陪我在這陌生的、空蕩蕩的長樂宮,我可以給你最大限度的容忍和自由。但是你為什麼要挑戰我?”
阿箏身體一頓,仿佛被殷樂的情緒感染,否認道:“不是的,我用的是宮裡最常用的海棠花,你可以去後廚問,我的用料都是後廚提供的。我絕沒有背叛你。”
“那這封信呢?”殷樂扔給他一隻蹂躪後的紙鶴,那是阿箏壓在枕下的東西。
殷樂質問道:“適才你是不是去見了那位神官?”
——夜半湖堤,求見故人,有要事相告。
那封信他明明隱去了字跡......為何......
阿箏抬眸望向殷樂,漸漸平靜下來。殷樂已先入為主,事到如今,就算他否認又有何用?他悵然道:“不論你信不信,我並沒有見天庭使者的打算,我以為他已經離開青丘。就算我對魔族有諸多不滿,也斷不會在這時讓青丘失勢。”
殷樂眼中閃過一絲刺痛,喃喃道:“是。你縱然對我不滿,但不會做對不起青丘的事。”
她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委屈,讓阿箏聲音輕了幾分:“我......不是這個意思。”
殷樂憤憤地望著他:“你可知憐漪一直讓我留心你,我都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原來他說的沒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果然與我不能同心。”
一聽到蘇憐漪,阿箏表情也冷漠起來:“又是蘇憐漪。他憑什麼對你指手畫腳?你從頭到尾都沒有相信過我,你隻相信對你有利的事情,而我一直是你意料之外的。”
“不是的,蘇蘇。我相信過你,是你辜負了我的信任!”殷樂急切地說道。
阿箏看著她,懷著心中最後一絲希冀問:“如果我要見一見這位天庭使者,你會讓我見他嗎?”
殷樂沉默不語。
“是我太天真了。”阿箏冷然道:“你口口聲聲說我辜負了你的信任,可你什麼時候相信過我?你不願讓我見天庭使者,宴會時讓我待在膳房,現在還進入我房內搜查,這就是你說的信任?你的信任不過如此。”
殷樂亦是毫不退讓:“不是的,蘇蘇,我真的想相信你,不然也不會來問你。你就那麼想見他嗎?你見他能做什麼?難道你還想複興華胥氏嗎?世上已經沒有華胥氏了。”
阿箏神情一頓,眼中露出掙紮之色。
“我不會做妨礙你們的事情,隨你所想。”他一拂袖,匆匆向屋內走去。
殷樂眼中流露出深切的痛意,攔在阿箏的麵前,拉住他的手:“你就這麼不在意我怎麼想?”
兩人爭執之間,殷樂突然倒吸一口氣,攥緊了阿箏的手腕,擰緊眉頭:“你身上的氣息為什麼這麼弱?”紫色的魔氣順勢而上纏繞他的手臂,阿箏趕緊放出仙力壓製,掙脫了殷樂的拉扯,與她過起招來。
幾招之後,阿箏明顯處於弱勢。殷樂臉上的震驚越來越濃,一掌過後收回了手。
殷樂麵色深沉地凝望著他,周身氣息漸漸混亂起來,低沉的聲音帶著一股壓迫感:“你的靈丹呢?”
風聲鶴唳,枝搖葉顫發出沙沙聲,一時不絕於耳。昏沉月色下,婆娑樹影不斷變換,仿佛世間萬象不停輪轉。
兩人僵持在深沉的夜色中,寬大的衣袖在風中翻飛。
阿箏淡然道:“什麼靈丹?”
殷樂臉上的神情再也繃不住,逼到阿箏眼前,揪住他的領口:“我問你靈丹去哪兒了!”
阿箏的目光被迫與殷樂相觸,神色平常地對麵前狠戾的女人道:“我的靈丹如何處置,是我自己的事。”
殷樂緊緊盯著他,似乎想在他臉上分辨出什麼。
此時,一聲輕佻的笑聲打斷了她的思緒,“我說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