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信。”李明昭那一抹嘲諷的笑意就像是焊在嘴角,“玉不琢不成器,所有的苦難都是時大人對我的殷切期盼,作為時大人的養女,我應當學會迎難而上,即使麵對下人的不尊不敬也得笑臉對待,方顯我時府的大度寬容。”
“一派胡言,我什麼時候讓你對那些不尊主子的東西大度寬容了?”
即使沒有在朝為官,時俊生亦是知曉當今天子最反感奴大欺主。
這樣一番話,要是讓現在在府上下榻的某位知道,那他的仕途還要不要了?
此時此刻,時俊生滿腦子都是要儘快把人趕走,免得動靜太大,驚擾了某人。
“不管什麼事,也不能大半夜的吵吵鬨鬨,成何體統?”
沈寧致微微一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時俊生雙拳緊握,先是轉頭吩咐瞿管事,“讓人把這個背主的東西拖去柴房。”
隨後又看向李明昭,“你與你妹妹大婚在同一天,你們母親有所疏漏也是正常,為父這就把剩下那些人的身契送回你手上,若還有對你不敬的,直接處理了便是。”
時俊生三言兩語,定下了剩下其他下人的下場。
回頭看了一眼李明昭,發現對方雙手抱胸似笑非笑地挑眉看向自己,他心中惱怒,卻還是儘力維持自己的語調柔和。
“今日的事情,為父不與你計較...你說的那些混賬話,我當你今日太過勞累尚未睡醒才胡言亂語,後麵莫要再說。”
李明昭聽到時俊生的自稱,彆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如此,便多謝時大人了。”
她話音落下的當口,翟管事已經在時俊生的眼神示意下悄然退下。
不多時,又與鐘淑儀身邊的一個老嬤嬤一同出現在李明昭跟前。
“這是陪嫁到趙宅下人的身契,請姑娘務必收好。”
老嬤嬤是鐘淑儀的乳母,對待原主的態度向來冷淡。
今日看到李明昭大半夜上門找事,態度更是厭惡,“下人的身契都隻有一份,沒有拓印,還望姑娘保管好,莫要丟了身契又把過錯怪到老爺夫人身上。”
這話說得...
倒像是李明昭的無理取鬨了。
不過無妨,她今日的目的已達到,至於其他小魚小蝦...
李明昭離開知州府之前,回頭看了一眼知州府暗巷的方向,嘴角笑意深了深。
不用她出手,自然也會有人出手。
此時在知州府暗巷後的一處圍牆上,一個挺拔的身影把知州府門前發生的一切,儘收眼底。
君穆堯的眼眸緩緩眯起,本來以為看到時俊生匆忙離府是因為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沒想到卻讓他看到了這樣一場鬨劇。
不過回頭一想...
這種奴大欺主、關係混亂的鬨劇確實好像也不怎麼能見人...
隻是...
他翻身跳下圍牆。
看向李明昭拖著綁得跟糖葫蘆似串在一起的十幾人離開的方向。
向來幽深不見底的目光又多了幾分探究。
今日在公堂之上,這個時府養女就已經在一些小動作之上給他一些莫名的熟悉感,再加上後來她有意收斂自己的鋒芒...
再加上今晚她對時俊生的態度,行事目的性極強...
這般...
雷厲風行。
“淩風。”
他朝黑暗的角落輕喚了一聲。
一個身穿勁裝的黑色身影如鵝毛一般翩然落在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