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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因為這些年的沉寂,江湖當中與李長安相關的信息基本上消失的差不多了。
沒辦法,江湖就是這樣一個健忘的地方。
武道科舉每隔三年舉行一次,每次都有新的武狀元供他們吃瓜,在李長安這個前任武狀元沒有繼續攪動風波的情況下。
江湖很快就會將這個名字忘卻。
可江湖武者們忘了李長安,卻不代表佛門和魔門也忘了這件事,更不代表兩大門派能夠咽的下這口氣。
特彆是離陽女帝上位之後,朝廷各種動作頻頻的情況下,兩大門派更是對離陽王朝表現出了極大地忌憚。
——這位剛滿二十歲的年輕女帝似乎不甘於離陽就此衰頹,陷入慢性死亡的境地,這些年用儘各種手段在江湖上攪起風浪,想要趁亂為離陽收攏更多人才。
為此,她甚至不惜搬空皇室底蘊,拿出大把真金白銀招募武者。
這個行為顯然觸怒了魔門和佛門。
兩個門派本就因武道科考那次的事情對離陽朝廷有了忌憚和防備,這會兒自然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女帝給離陽再續一口氣。
……
同年九月底。
三年一度的離陽武道科舉再次開考。
可這一次天下眾人的目光卻不在武道科舉之上,因為魔門和佛門聯手組織了近萬精銳來到了離陽王朝京都之外。
看著城牆之下旌旗招展的兩大門派,女帝蘇瑩臉色顯得很是難看,咬牙道:“你們想乾什麼?舉旗造反嗎?”
魔門女帝和佛門的佛祖並沒有來到現場,來的隻是兩大門派的長老以及眾多精銳弟子。
這可能是目前已知的唯一好消息了。
兩位當今江湖屈指可數的武道神話沒有來,意味著這件事情還沒到徹底不可挽回的程度。
人群當中,一個須發皆白的魔門長老站出來開口回應道:“陛下,咱們若是真想造反,這會兒就該攻城了,哪還會在這裡多費口舌?”
女帝自然也知道,臉色冰寒道:“既然不是想造反,那你們帶這麼多人馬來此是想做什麼?”
那名魔門長老舔了舔嘴唇,露出幾分凶狠之色
,淡淡道:“陛下年輕氣盛、銳意進取,這本是一件好事!”
“可手伸得太長,事情管的太寬,卻是取死之道!”
“陛下這些年明麵上和我們爭搶人才,暗中招募人手,積蓄力量……您這是想乾什麼?應該不需要我直說吧?”
聽到這話。
城牆之上一片嘩然。
不少皇室宗親則全都忍不住埋怨起起來。
“陛下,早就說了,咱們皇室現在力量不濟,不要和魔門與佛門起衝突,您為何非不信?現在捅出婁子了吧!”
“魔門和佛門勢大,還有武道神話坐鎮,你這麼做不是想把我們全都放在火上烤麼?”
“先帝都已經和三大門派達成過協議,咱們皇室統治京都周邊地界,這不是挺好的嗎?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
“今日兩大門派若是真的進攻京城,看你想怎麼收場!”
聽到這話,女帝臉上神色更差了,她知道魔門和佛門不會坐視她繼續壯大,卻沒成想這兩大門派反應速度如此快。
當然,這還不是最讓她心寒的。
最讓她覺得心寒的是這幫皇室宗親。
佛門魔門勢力越來越大,若真這麼放任他們吞並天下,離陽又怎麼可能幸免?最後就算想反抗,都沒有反抗的力量了。
隻能任人宰割。
可這幫人沉迷於奢靡與享樂當中,沒有一點想要改變現狀的念頭也就算了,如今竟然還當著這麼多文武百官的麵公然職責她。
這對她來說,無異於腹背受敵,被紮了個透心涼。
蘇瑩深吸了幾口氣,沒有理會周邊那幫皇親國戚們如同蒼蠅般的嗡嗡聲。
她的丹鳳眸當中充滿了森寒與決絕。
盯著樓下的兩大門派,冷聲道:“這是離陽王朝,朕想乾什麼還需和你們打招呼?”
“你們帶這麼多人馬來京都是想乾什麼,現在就直接說吧!”
“若是要攻城,朕今日親自站在這裡,倒是想看看你們敢不敢當著天下眾生的麵弑君!”
離陽王朝好歹也當過近千年的天下正統。
雖然目前已經衰弱到了極點,但瘦死的駱駝還比馬大,若非必要,三大門派誰都不想硬拚。
這也是為何兩大武道神話都沒有露麵的緣故。
見女帝一個女子竟然如此有膽魄,城下兩大宗門的弟子們都有些挑了挑眉,全都吃了一驚。
佛門當中一名同樣須發皆白的宗師境護法金剛站出來道:“陛下無需動怒,吾等今日來此也並未有妄動兵戈之意,陛下隻需答應我們幾件事情,吾等立即便撤兵離去!”
‘未有妄動兵戈之意’就是如果不答應條件,就有可能動兵戈的意思。
女帝猜到了會是這個答案,可儘管如此,這會兒眼角卻還是忍不住抽了抽,強壓怒氣道:“什麼條件,方丈說說看!”
那名護法金剛雙手合十行了一禮,開口道:“第一條,從今往後,離陽不得在除京都之外的任何地方開辦武道科舉!”
第一個條件剛出來。
女帝就已經不想聽第二條了。
可護法金剛顯然不準備停下,繼續道:“第二條,從今往後,離陽不得已天下正統的身份自居!”
女帝已經咬緊牙關。
護法金剛的聲音卻還沒有停下:“第三條,陛下您得儘快退位讓賢,從宗親內部找一個佛、魔兩宗滿意的人選接任帝位!”
女帝臉色徹底黑了下來,五根修長的手指已經攥進了皮膚當中,鮮血直流卻沒有讓她感受到任何痛處。
護法金剛的聲音頓了頓,再次開口道:“最後一條,上次武道科考之時打傷我們兩宗弟子的凶手,必須得交還給我們處置!”
佛門的護法金剛無不是氣血旺盛之輩,宗師境界的修為更能將這個特性發揮到極致。
因而,這名護法金剛每一句話,都像自帶了一個擴音喇叭一樣,響徹整個京城上空。
這四個條件說完後,彆說負責守衛城牆的士兵了。
就連京城當中都是一片嘩然。
……
女帝黑著臉沒說話。
城牆上一眾皇室宗親和朝堂大臣們倒是先吵了起來。
一部分大臣們義憤填膺,覺得兩大門派提出的條件簡直喪心病狂,離陽哪怕滅國也要和他們血拚到底。
更多大臣則沉默無言,默默注視著在場其他人的反應。
反應最激烈的則是一眾皇室宗親。
這群宗親們反應同樣各不相同,有人破口大罵,然而罵的卻不是城牆之下兩大宗門的人,是站在城牆上黑著臉的女帝。
“說了不能挑釁三大宗,陛下非不信,現在可怎麼辦?”
“不搞這麼多小動作,咱們還是天下共主,搞這麼多小動作,結果現在可好,連天下公主的名號都保不住。”
“我當初就說了,哪怕再有天資,再如何聰慧,女子也不能掌權,現在咱們離陽千年基業,就斷送在了這女娃手裡!”
皇室宗親當中有不少老家夥,身份地位都高的嚇人。
不少還有修為在身。
在他們麵前,女帝隻能算的上小輩當中的小輩,因而,此時此刻也是他們仗著身份地位最先站出來抨擊女帝的。
看著麵
前醜陋嘴臉的皇親國戚、朝廷高官們。
女帝沉默良久之後突然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