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采藥人或者獵戶們下山之後雖然都會奇怪發現獵物數量變少這一事實,但因為李長安做的足夠隱蔽,而且每次偷竊的數量都不多,導致被誤以為是下山途中不小心的遺失或者掉落。
……
日升日落,秋去秋來。
一眨眼,又是十年時間過去。
這已經是李長安成為石頭的第二十個生日了。
這些年,通過不斷竊取獵戶和采藥人們的獵物,李長安已經成功將自己的感知範圍擴充到了三十米。
連帶著原本粗糙無比、除了塊頭格外大就沒有任何奇特之處的石頭軀體都變得細膩光滑了幾分。
然而俗話說得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李長安在這條羊腸小道旁邊連偷帶搶,剛開始還沒有引起多大的注意,可時間長了之後,自然引發了采藥人和獵戶的警覺。
采藥人和獵戶們剛開始隻是將獵物和藥材改換了放置的地點,從大大咧咧放在背簍當中,變成了仔仔細細捆在胸口。
這樣做自然是為了防止藥材和獵物丟失或者掉落。
可這種防護顯然防不住李長安的手段。
魂火無形無質,隻要李長安想的話,仍舊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從他們的收獲當中分上一杯羹。
然而這麼做顯然就不太合常理了。
畢竟獵物都已經藏得這麼嚴實,正常情況下根本就不可能少。
莫名其妙消失的藥材和獵物引發了獵戶和采藥人們的恐慌。
他們先是懷疑有妖孽作祟,但在發現進山的隊伍並沒有出現額外的人員傷亡之後,他們打消了這個想法,緊接著又覺得可能是山神發怒,不允許他們進山,因此每次進山之前,他們都要舉行一場不大不小的儀式祭拜山神。
可不管他們怎麼做,李長安都會沿途收取過路費。
這導致近些年從這條道路進山的趕山人數量越來越少。
特彆是今年,大多數采藥人已經換了另一條道路進山,隻有極少數幾個腿腳不便的老人沒得辦法,隻能仍舊選擇這條路進山。
采藥人和獵戶的急劇減少明顯影響了李長安的發展速度。
畢竟他隻是想偷摸加快自己的成長速度,沒有把人逼上絕路的意思,人一少影響自然很大。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逮著幾隻羊日複一日瘋狂薅羊毛,就算人家的脾氣再好,也經不住積年累月的消耗。
對李長安來說,唯一的好消息可能就是這麼多年的吞食進補已經讓他的神魂和體魄都變強了不少。
最明顯的表現形式就是李長安現如今的神魂已經可以短暫脫離身體,飄到三五十米的範圍之外,並且發動魂火攻擊。
那原本粗糙簡陋的石頭軀體也因此變得更加堅硬光滑,質地已然堪比最堅固的花崗岩。
既然收過路費已經沒辦法滿足胃口。
李長安就把主意打到了自行狩獵之上,因此,第二十一年的時候,隻要是靠近他的生物,基本上都被魂火吞食,化作了李長安精氣神
的一部分。
然而同樣可惜的是這座山嶺的野獸似乎比李長安預想中的要更加聰明。
李長安自己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隻知道血腥連續狩獵了一兩年之後,整座山的野獸似乎都知道了他的邪性,就算要從旁邊路過,也會選擇遠遠的繞開,打死都不會再靠近他五十米範圍內。
“特麼,這破石頭開局真特麼無聊!”成功將自己折騰到周邊連個活物都不願意靠近之後,李長安心態有些爆炸。
畢竟他現在雖然是一塊石頭,但終究還是人變的石頭。
漫長的時間如果不找點事情乾,恐怕還不等重新變成人形,就得被無邊無際的寂寞逼瘋不可。
就在他想著該怎麼打發時間的時候。
這天,李長安看見一個三十多歲左右的‘老頭’背著一張牛角弓,帶著一個十五六歲的青年沿山間小路進了山。
那老頭人似乎快不行了。
走起路來氣喘籲籲,每走幾步都要停下來休息一陣。
當走到李長安身邊不遠處的時候,老頭似乎再也堅持不住。
他找了個相對平坦的石頭坐下,又將背後背著的牛角弓取了下來,放在腿上摩挲片刻,臉上露出些許不舍之色,歎了口氣道:“大牛,這是你爹我最後一次上山打獵,以後這把弓就交給你了,你以後得對它好點,因為隻有靠它才能養活弟弟妹妹,也隻有靠它才能養活你的婆娘和兒女……”
名叫大牛的年輕人眼眶微微有些發紅。
抹了一把鼻涕,又在身上擦了擦,這才滿臉鄭重的將牛角弓接了過來。
見他接過牛角弓,老人臉上露出些許欣慰之色。
接著又哆哆嗦嗦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發黃的牛皮地圖,開口就繼續道:“這些是浮邱山上能夠捕獵的幾個區域,都是從咱們祖宗輩就傳下來的,你往後打獵如果發現了新的狩獵點也可以標在地圖上,傳給子孫後代。”
“另外……另外還有幾個地方有妖孽出沒的區域,你千萬不能靠近……那些妖孽殺人不眨眼,很多連大宗祭司都不是對手,招惹任何一個都是天大的麻煩……”
聽著自己父親絮絮叨叨的交代,大牛眼眶更紅了。
他左右看了一眼周邊的環境,有些哽咽道:“可父親,二叔三叔他們都已經在走另外一條道上山了,我以後是不是也得換路?”
聽到這個詢問,老人聲音嚴肅起來:“以後你就從這條道上山,這條道咱們祖宗走了三四百年沒有出過什麼大事故,如今隻是因為沿途丟了點獵物而已,他們就忍受不了,非要開辟新的道路上山,可新的道路哪裡是這麼好開辟的?指不定要死多少人呢!”
“丟點獵物無妨,就當給山神大人上供了,隻要能讓你平平安安進山,有條活路吃得起飯,你以後就走這條路,打死都彆輕易更換!”
聞言,大牛再次鄭重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
老人咳嗽了幾聲,又在原地歇息了一陣,等身體情況稍微好轉之後,便讓大牛攙扶著自己繼續往上山走。
李長安一直就飄在他們頭頂。
遠遠目送著兩人消失在叢林深處。
三天後,大牛自層疊的密林當中返回,而之前跟著他一起上山的老人,卻早已消失不見。
大牛神色堅毅,獨自背著幾頭獵物沿山間小路離開。
李長安照例收了一些過路費,仍是默默目送著他離開。
接下來的兩年時間裡。
大部分獵戶都不怎麼從李長安管控的這條路上進山,隻有大牛和另外幾個傳承悠久的老獵戶還在堅持。
李長安每次都會收過路費,但並不會多收,獵人們似乎也能接受。
就在李長安以為這種枯燥乏味的生活還得繼續下去的時候,這天,大牛滿身是血跌跌撞撞的自密林當中逃了出來。
而在他身後,還有一頭三四米長的巨虎正在尾隨。
就當大牛以為自己馬上就要命喪虎口的時候,卻發現那老虎出了密林又追了幾步之後忽然停下了腳步,頗為忌憚的望著不遠處一塊巨大的石頭。
大牛不敢耽擱時間,跌跌撞撞繼續往下跑。
那巨虎衝著不遠處的巨石低吼幾聲卻不敢繼續追過來了,一雙威勢十足的眼睛又不甘的看了滿身是血的大牛一眼之後,最終轉頭返回了密林之中。
大牛臉色蒼白、氣喘籲籲。
看見那頭巨虎竟然轉身離開後,一時間不由得有些愣住了,險死還生的虛脫感瞬間彌漫整個身體。
他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仍舊還在一步一回頭的巨虎。
又看了一眼身後那塊早已被無數獵戶和采藥人視若無睹的巨石。
愣了片刻後,似乎明白了什麼,大牛支撐著還在流血的身體,起身朝巨石砰砰磕了幾個響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