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楚熹對國家大事有那麼一丁點的了解,必然會向他提出一些疑問,他就可以順勢的深入解答,一來能拉近和楚熹之間的關係,二來也讓楚熹知曉他的為人。
薛進很遺憾,碰上個什麼都不懂的草包。
“三小姐過譽了。”
“沒有沒有。”
楚熹也感覺到自己的文化水平讓場麵陷入了僵局,目光掃見房簷上的獅子貓,忽然福至心靈:“這是薛統領養的貓?”
楚熹主動遞出新話題,讓薛進鬆了口氣,與此同時暗暗發誓,短期之內不再和草包三小姐進行太深層次的交流:“嗯,先前的住處鬨耗子,它自己尋來的,我偶爾喂喂剩下的飯菜,便養熟了。”
“是嘛,它叫什麼名字?”
“倒還沒給它取名。”
楚熹懷裡那一摞書雖然不沉,但抱久了胳膊發酸,她很想放下歇會,又怕這動作太突兀,打斷她和薛進友好順利的談話,冬兒明顯想走了,一個勁給她使眼色,她也隻當沒看見。
走可以,問題是她這回來借口已經很牽強了,不得把下回的借口找好?
楚熹忍著疲累,硬著頭皮繼續聊:“我方才沒太瞧清楚,你家的貓似乎是異瞳。”
“正是。”
“真漂亮哈哈哈。”
薛進早注意到楚熹胳膊在發顫,有心讓她放下來歇會,又怕這舉動太刻意,何況此刻已經無話可說,再這麼僵持下去也隻是徒增尷尬,理應下逐客令了。
讓她走倒容易,問題是總要找個下次見麵的由頭。
薛進看著楚熹懷裡那堆雜書,有了主意:“這些書三小姐打算如何處置呢?”
“呃……本來是要送薛統領的謝禮,可現下委實送不出手了。”
不能給薛進留下,更不能拿回去,冬兒看出自家小姐進退兩難,很善良的開口道:“這些汙糟糟的書,留著也沒用,不如一把火燒了乾淨。”
楚熹眼珠一亮,忙點頭:“是呀是呀,還是燒了好,我改日在拿彆的謝禮來!薛統領喝酒嗎?喜不喜歡吃糕點?”
草包三小姐要在報恩這條路上死磕到底,讓薛進頗為無奈:“這怎麼好意思……”
楚熹第一次追求男人,難免生澀莽撞,她自己心裡也明白,可事已至此,隻能莽下去了:“救命之恩如同再造!怎麼不好意思呢!”
薛進:“……”
楚熹隨口拽詞,拽完才反應過來不大對:“不是不是!我不是……把你當再生父母的意思,我……”
天啊!丟臉他媽給丟臉開門丟臉到家了!
楚熹以前沒覺得自己這麼容易出醜,她在公司是出了名的做事小心謹慎。
難道戀愛會使人智商降低是真的?!
可她還沒戀愛呢……
薛進看著眼前結結巴巴麵紅耳熱的小草包,笑著說道:“三小姐的意思我明白。”
他這一笑,楚熹更沒臉見人了,橫豎找到了下回來的借口,她決定暫時撤退:“那……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三小姐慢走,當心腳下。”
薛進目送楚熹和冬兒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方才轉身回屋。
躲在暗處的玉秀長舒了口氣:“看來那三小姐是對主子動了心,奴婢恭喜主子如願以償。”
“如願以償還談不上。”薛進神情淡漠,並沒有絲毫奪得少女芳心的自滿:“楚光顯雖愛女如命,但他曆來膽小怕事,不會那麼容易與我們結盟。”
“主子無需多慮,西北王坐擁十萬大軍,入關指日可待,楚光顯總歸要顧忌,即便不結盟,為了自己的女兒,也會拿錢給自己留條退路。”
大周治下有以輝州瑜洲為首的輝瑜十二州,其中琿、渝、信、兗、晉為北六州,占地麵積廣,糧食產量足,工事力量強,人口密度稠,是朝廷養兵飼馬之地。
沂、錫、丘、常、合、毫、為南六州,雖不如北六州人多地廣,但有一條先天的地理優勢——沂江。沂江始於東海,流入南海,延綿千裡,貫穿六州,非常適合搞運輸,而高效穩定的運輸大大促進了南六州的經濟貿易。
這就是為什麼安陽城不大,卻如此富庶的緣由,安陽離沂江實在很近。
除去輝瑜十二州,西北那邊還有一群號稱荒蠻子的關外人,他們腳下是大周的疆土,也屬於大周的子民,奈何兩道高聳險峻的山脈組成的月山關將他們隔絕在了十二州外,永遠的姥姥不疼舅舅不愛。
二十年前,西北大旱,餓殍遍野,西北王薛元武屢次向朝廷求援,希望朝廷能開放糧倉賑濟災民,可朝廷始終置之不理,無奈之下,薛元武隻得破釜沉舟率兵闖關。
然而兗州帝師兵強馬壯,對關外人毫不留情,薛元武與兩萬西北軍民一同慘死在月山關外。
那時薛進尚在繈褓之中,若沒有他舅舅李善挺身而出,將那些伺機奪權的薛家旁支斬儘殺絕,他和他娘李瓊也難逃一死。
饒是如此,李善仍為姐夫的無辜枉死深感憤恨,這些年來他一心在西北練兵屯糧,隻為有朝一日推翻那潰爛腐臭的朝廷,而李瓊則將複仇的希望全部寄托在薛進身上。
薛進肩負重任,十六歲便隨西北密探潛入關內,整整四年,他一刻都不敢懈怠,處心積慮的布局,時至今日,輝瑜十二州已然處處有他的棋子。
待來年三月冬雪消融,西北軍勢必殺進月山關。
作者有話要說:或許本文又名《分手後我和前男友成了死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