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 103 章(1 / 2)

梟雄入贅後 今夜來采菊 13627 字 8個月前

滿月宴後沒多久,薛進便要啟程前往亳州太川了。

楚熹雖答應帶著楚楚陪他去,但老爹堅決不同意,而且人家不同意的有理有據。

安陽至太川,路途非同一般的遙遠,楚楚才那麼一點大,哪裡受得起車馬勞頓,萬一再遇上刮風下雨,著涼生病了,尋醫問藥也難。

隻一句“真惹出點什麼事,恁後悔也來不及”就讓薛進打消了帶楚楚一起去太川的念頭。

薛進沒提過自己幾時出發,隻某日清早,楚熹睡眼惺忪醒來時,身旁是空空蕩蕩的,她遲疑了一瞬,將那聲“薛添丁”咽回去:“冬兒……”

但凡薛進在府上,冬兒等丫鬟輕易不進臥房,見冬兒推門而入,楚熹便曉得薛進是離開了。

“小姐可要喝水?”

“姑爺什麼時辰走的?”

“聽守夜的丫鬟說,寅時就走了。”

“哦……他去看楚楚沒?”

“應該沒有,乳母方才還問我,姑爺今早怎沒去抱楚楚呢。”

楚熹點點頭,重新躺回到床上。

這並非她和薛進成婚以來第一次分彆,可這回,她心裡莫名有些惆悵,空落落的,像是少了點什麼。

薛進陪在她身邊太久了,她已經習慣早起一睜眼就能看見薛進,讓薛進給她倒水喝,習慣薛進抱著楚楚在她身前身後的轉悠,習慣薛進時不時揉一揉她冰涼的手。

潤物無聲的習慣實在可怕,在毫無防備之下悄然沁入骨髓。

楚熹不願意放縱自己總想著薛進,畢竟薛進,也不會想著她,如今薛進的心裡隻有一個楚楚,連李瓊都不能夠讓他傷心難過了。

薛進奔波半月之久,與大軍同時抵達太川,太川城主並未頑力抵抗,輕易歸順了,薛進不費一兵一卒,便奪得了這塊養兵飼馬的寶地。

楚熹得到消息已然是一個月之後的事。

太川真遠啊。

楚熹去過最遠的地方,也就是沂都了。

信上無非是說近來楚楚身上的一些瑣事,譬如夏蓮手巧,給她做了個兔娃娃,她喜歡得很,一瞧見兔娃娃就笑,又或是老爹趁他不在,想親楚楚,楚楚一被老爹親就嚎啕大哭,老爹氣得把好不容易留出來的胡子都刮掉了。

閒言碎語完畢,終於向他索要亳州。

這封信長途跋涉,和一場雨水同時來到太川。

薛進坐在屋簷底下,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次,小心收好,放在床邊,預備睡覺前再看一次,提筆回信。

先是答應了楚熹,允她亳州郡守之位,而後又說,太川城外靠近東海一帶有個蛟鎮,蛟鎮上有個海角涯,據百姓所言,九月深秋之際,站在蛟鎮海角涯上,可以觀賞到鯨潮奇景。

楚熹怎會不明白他的暗示,所以也答應他,待八月初就帶著楚楚啟程去太川。

還有,楚楚會翻身了。

其實還沒有完全會翻身,但楚熹估摸著信送到太川也就差不多能翻過去了,她想讓薛進準時準點高興一下。

崔無憑借過人的智商,摸透了楚熹的“準時準點”。

他和一眾有家眷的將領圍成一圈,鄭重其事地說:“就是今日,隻要同薛帥張口,薛帥準能同意。”

廖三激動道:“那咱們這就去吧!”

“不行。”崔無搖搖頭:“你們一股腦都湧過去了,顯然是在背後商量過。”

“那怎麼辦?”

“一個人去,隻要薛帥鬆了口,他還能厚此薄彼不成?”

“對!那誰去?”

眾人看向司其,又看向廖三,擺明是要在他倆之間選定一個。

廖三忙擺手道:“我可不行,我……我真不行。”

崔無想了想,目光落到司其身上:“你去吧,你和你家夫人是青梅竹馬,成婚多少年了還沒有子嗣,你去抱著薛帥大腿哭一場,薛帥準能點頭叫你夫人來隨軍。”

司其一愣,認真的問:“抱大腿哭?”

“必須要抱大腿哭,哭的越真情實感越好。”

“那我,我萬一哭不出來怎麼辦?”

“想想你家夫人,獨守空房多少年了,保不齊正琢磨著改嫁呢。”

司其深吸了口氣:“行,我去!”

眾將領紛紛拱手道謝:“拜托司將軍了!”

薛軍駐紮在太川,沒個兩三年是不能挪窩,如今江南以儘在薛軍統治下,時局平穩,再無戰事,將領們都生出想把家眷接來隨軍的念頭。

隻是薛進從前嚴令禁止女眷隨軍,尤其是將領家中女眷,就怕敵人掠去女眷,並以此要挾。

眼下情形和從前不同了,這軍令按理說也該改一改。

司其雄赳赳氣昂昂的去找薛進,按照崔無的囑咐,先同薛進賣了一波慘,哭訴自己與夫人成婚多年,膝下無子,再這麼叫夫人獨守空房下去,夫人就要同他和離了,說到動情之處,真抱著薛進的大腿痛哭流涕。

薛進本來還想跟他分享楚楚學會翻身的喜悅,看他哭成這樣,自是覺得萬分愧疚,便同意了他讓夫人隨軍的請求,同時,語重心長的對他說:“你好歹還有夫人,還有父母雙親,雖不在一起,但時刻有人惦記著你,時不時送來一封家書,送來幾件衣物,可仇陽呢,孤家寡人,形影單隻,你看他豈不覺得可憐?”

司其明白了,薛進是要他去解決仇陽的終身大事。

這好辦啊!仇陽年紀輕輕的,長得英武高大,在薛軍已然能和慎良廖三齊名了,又是楚霸王的心腹至交,這條件一丟出去,什麼樣的好姑娘找不到,這不比給廖三找媳婦容易多了。

司其給自家夫人寫完信,便肩挑起媒人的差事。

太川城雖缺衣少糧,百姓過得比較困苦,但到底沒經曆過戰亂,清白人家未出閣的姑娘有的是,司其挑挑揀揀,選了個頂漂亮溫順的富商家千金小姐,設法叫那小姐與仇陽“偶然”相見。

不承想那小姐一見仇陽,嚇得是瑟瑟發抖,根本不敢往跟前湊,仇陽呢,一個眼神都沒給那小姐,就好像她是路邊的一塊石頭。

司其秉著不拋棄不放棄的信念,又找了個獵戶家的農女,這農女膽量大,一眼就相中了仇陽壯實的身板,很主動的去找仇陽搭話。

仇陽隻垂眸看了她一眼,農女便也落荒而逃。

這下司其可為難了。

單論樣貌,廖三比仇陽凶神惡煞了不知多少倍,可廖三瞧見姑娘家,笑得再磕磣也會咧嘴笑一笑,起碼給人的感覺是憨厚。

仇陽……一身冷冽的殺氣,彆說是二八年華的小女子了,就是司其遇上他都想躲一躲。

司其沒轍,去找軍師崔無救助。

崔無隻用一盞茶的功夫,便給司其出了個絕妙的主意。

太川有草原,草原上有馬商,那些馬商原是馬賊出身,自成一方勢力,而馬賊頭領蔡玉伯有個正值二八年華的女兒,據說此女容貌嬌豔,英姿颯爽,頗有安陽楚霸王的風範,人送稱號太川蔡霸王。

薛軍要囤馬,為攻打江北做準備,就少不了這些馬賊的幫助,可馬賊常年在草原上遊牧,對薛進的到來十分排斥,根本撈不著他們的影子。

倘若司其能撮合成仇陽與那蔡霸王的姻緣,一能解決仇陽的終身大事,二能緩和薛軍和馬賊之間的關係,一箭雙雕,兩全其美,足夠薛帥豎起大拇指。

司其一聽,這主意真好啊,雖然什麼太川蔡霸王有畫虎類犬的意思,但被稱作霸王,總歸不是徒有虛名,肯定不會畏懼仇陽,身份樣貌和仇陽也般配的很,仇陽以前不是做過土匪嗎,配馬賊簡直天生一對。

那麼問題來了。

他要怎麼才和這太川蔡霸王搭上線呢。

司其苦思多日,也思出一條良策,他在太川放出消息,稱西北一仗黑才是天底下最勇猛的戰馬,那霧鬃青不過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花架子罷了,若有不服,儘管來比試比試。

這消息一放出去,草原上的馬賊能忍,太川蔡霸王不能忍,她若忍了,她這霸王就真是徒有虛名了。

沒過幾日,這蔡霸王果然騎著一匹極品霧鬃青,率領一眾馬賊找上門來。

司其一看她,倒吸了口涼氣。

這蔡霸王有沒有楚霸王那兩下子暫且不提,模樣是真美豔啊,尤其是眉心之間的一點朱砂痣,更給那張臉增添了幾分傾城顏色。

仇陽再看不上,那當真是不識抬舉了。

司其轉而又看那匹霧鬃青,思量著軍營裡的一仗黑,似乎沒有那一匹能比得過。

比輸了,可給西北丟人,不比,也遭笑話。

司其不敢莽撞行事,乾脆去詢問薛進的意思。

薛進正犯愁怎麼和馬賊搭上線呢,得知司其這一箭雙雕的法子,對他讚不絕口,司其不好意思攬功,忙說都是崔無的主意,他就是跑跑腿而已。

不管誰的主意,能一箭雙雕解決兩個麻煩,薛進都覺得挺好,挺劃算,便尊口一開,命仇陽去與那馬賊之女比試。

仇陽在薛軍之所以能和廖三慎良兩位大將齊名,正是因為他在各項比試當中總能拔得頭籌,最差最差也就是打個平手,自來軍中,從無敗績,哪怕不在他手下的兵士,對他也欽佩不已。

仇陽的坐騎恰巧是西北一仗黑。

“仇將軍,這場比試你可一定要贏啊!”司其分明比仇陽大兩歲,像個小弟似的給他揉肩捶背:“你若贏了那太川蔡霸王!往後你就是我大哥!”

仇陽不屑做司其的大哥,他隻是看不慣什麼蔡霸王。

蔡丹紅身著一襲紅色勁裝,提著一支烏黑馬鞭,穩穩當當的居於馬上,睥著仇陽道:“就是你放話說一仗黑是天下第一勇猛的戰馬,我們太川霧鬃青是花架子?”

仇陽看著那匹霧鬃青,沉聲道:“是又如何。”

蔡丹紅身為草原兒女,向來肆意妄為,根本不把薛軍上將放在眼裡:“好!敢作敢當,算條漢子!今日我蔡霸王就來跟你比試比試!”

仇陽冷冷的扯了扯嘴角,覺得有些可笑。

楚熹在安陽城樓上自稱楚霸王,純粹是為了氣李善,她事後也說太傻了,這馬賊之女如此堂而皇之的自稱蔡霸王,簡直傻的透頂。

“彆廢話了,你說要怎麼比。”

“哼,瞧見這支馬鞭沒有,一炷香之內,你若能赤手空拳搶去,就算你贏。”

仇陽頷首:“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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