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蔡玉伯冷笑一聲道:“亂世當中最不值錢的便是美貌,廢物,連投懷送抱的本事都沒有,還將那楚霸王得罪了個徹底。”
“……眼下我們該如何是好?小弟聽聞,那楚霸王對常州的惡霸豪紳下手極狠,會不會,要與我們為難?”
蔡玉伯沉思了片刻,道:“再觀望幾日也不遲,左右明麵上我們太川馬商並未得罪薛軍,大不了就向薛軍投誠,西北王薛進還是主張招安的。”
楚熹並不知曉自己的到來,讓一直穩坐泰山的蔡玉伯略略慌了神,她這兩日過得實在焦頭爛額。
說是什麼都叫司其去置辦,可司其到底是個粗枝大葉的男人,哪會挑婢女挑廚娘,楚熹用不了多久就得動身前往東昌城,不敢把楚楚放在這樣一個連席麵都擺不全的地方。
真心累。在安陽府,喚一聲冬兒或喚一聲夏蓮,茶水糕點一應俱全,在這太川呢,請個丫鬟都難,要近身伺候的,起碼得知根知底家世清白,言行舉止也得仔細考量,不能過於冒失,不能過於粗陋,好不容易選個合適的,讓她煮一壺茶,她都不知道洗茶葉。
算了,退一步吧,會洗衣裳就行,還要什麼自行車。
至於廚娘,太川城裡尋來的,都是一手非腥即膻的太川菜式,偶爾吃一頓還行,架不住日日吃,頓頓吃。
薛進見不得楚熹對著炙羊肉清蒸魚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模樣,愣從軍營裡抽調來兩個老家在常州的夥夫,勉強解決了衣食住行中最重要的一項。
但讓夫妻倆都沒想到的是,楚楚水土不服,到太川的第三日就腹瀉了,小家夥難受,又哭又鬨,她的哭聲簡直像一把刀往薛進心上戳。
“怎麼辦啊?”
“你問我?我們來這一路她都好好的,怎麼到了太川就上吐下瀉。”楚熹皺著眉頭,自問自答:“一定是太川的水有問題。”
薛進抱著楚楚,小聲道:“喝得都是井水。”
“那就是井水有問題。”
“太夫說讓吃一點水磨做的豆腐。”
“她這麼小,能吃的進去嗎!”
薛進默默的捏起白瓷小勺,想給楚楚喂一點藥,良藥苦口,楚楚咽不下去,一個勁的往外吐,哭得更厲害了。
本來結實又健康的小孩,到他這就生了病,薛進也很想哭。
“哎。”楚熹看他這樣,不好再說什麼:“沒事,適應幾日就好了。”
“幾日?”
“我要知道幾日我就去做大夫了!”
“……”
知曉楚楚水土不服,廖三和仇陽特地去離海邊較遠的鄉裡運了幾大桶深井水回來,司其也找人弄了一罐子野蜂蜜,什麼水磨豆腐,果子羹,能用的偏方差不多都用上了,可楚楚這腹瀉的毛病始終不見好,才三五日的功夫,肉嘟嘟的小臉蛋就消瘦不少。
薛進急得嘴巴上長了水泡,一碰就疼,跟著吃不下去飯。
楚熹看著滿院尿布,也是愁眉不展,若楚楚再這樣下去,事情就麻煩了。
這天夜裡,她忍不住對薛進說:“要不,我帶楚楚一塊去東昌,興許去東昌能好點。”
薛進深深地吸了口氣,仿佛用儘渾身力氣做出決定:“嗯,換個地方試試看吧。”
楚楚今晚同他倆一塊睡,張著嘴巴,舌頭抵著上牙膛,喘氣都很虛弱,薛進捏捏她的小手,垂下眼睫,呼吸比她更虛弱。
楚熹心裡怪不是滋味的。
水土不服,放在現代,不過一盒藥的事,再嚴重點就是輸液了,可在醫療條件如此惡劣的古代,能要了楚楚的小命。
楚熹自覺能平安生下楚楚已經是福大命大,她絕不允許楚楚有半點閃失。
“簡單收拾幾件衣裳。”楚熹堅定且毫不留情的說:“明早就走。”
薛進感激楚熹能這麼爽快的拿定主意,楚熹拿定主意,證明沒多久楚楚的病就該好了。
既然決定明早啟程,今晚便要養精蓄銳,楚熹把楚楚交給薛進看顧,早早睡下了,這一覺睡得還算踏實,楚楚沒哭沒鬨,隻半夜裡薛進叫醒她一次,讓她給楚楚喂奶。
翌日清早,楚熹迷迷糊糊的聽到薛進笑,睜開眼睛,歪頭問他:“怎麼了?”
薛進拿著乾淨清爽的尿墊,當個寶貝似的放到楚熹眼前:“昨日夜裡,一次沒拉過!”
楚熹立時清醒,起身看楚楚,楚楚精神很好的朝她晃手手,真不像昨日那麼虛弱。
“是不是沒事了?”薛進頂著一對烏青眼眶,期待的問。
“嗯……”楚熹猶豫了一會道:“還不能鬆懈,再看看。”
楚楚是真給薛進爭氣,當天晌午就便便就恢複正常了,從顏色到形狀都非常標準的一小塊。
說老實話,氣味不是很好聞,楚熹身為母親,都不太願意湊近,薛進倒絲毫不嫌棄,看那坨便便的眼神仿若看黃金。
楚楚病好了,薛進嘴上的水泡也消了,不得不去軍營。
廖三挺惦記楚楚的,一看到薛進便問:“小家夥怎麼樣了?”
薛進抿唇一笑,生動形象的向他形容“黃金”的品貌。
廖三:“……”
當初他給月月擦鼻涕,也不知道誰滿臉嫌棄,果真是自己的種!屎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