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第 133 章(1 / 2)

常言道,沒有耕壞的地,隻有累死的牛。

楚熹一直都覺得愛情動作電影裡女主喊“不要不要”什麼的,多少有點演戲的成分在,畢竟她和薛進成婚這幾年,除了特彆困特彆累的時候,還沒有“不要不要”過。

這一晚算是大姑娘上花轎,來了一把人生初體驗。

也不曉得薛進哪冒出來的蠻力和精神,簡直像一隻八百年沒吃飽的流浪狗,好不容易得著一根噴香的大骨頭,啃完了肉仍不罷休,非搖頭晃腦的要把骨髓也吮乾淨。

楚熹當時感覺自己快被他搞死了,真心實意且淚眼汪汪的叫停。

但事後,出於女人口是心非的本性,她捧著薛進的臉好一通誇讚表揚,給他冠上“一夜七次郎”“器大活好”等美譽,並讓他保持住這種積極態度。

薛進當然不會為此驕傲自豪,該洗澡洗澡,該睡覺睡覺。

楚熹以為口頭獎勵可能不夠激勵薛進再接再厲,在薛進將要睡著的時候趴在他耳邊輕聲說道:“等楚楚大一點,咱們就生兒子,嗯?好不好?”

薛進大抵早就看透她的空頭支票,對兒子不抱有半點念想,隻扯了扯被子說:“睡吧。”

楚熹已經賺足便宜,再賣乖就顯得得寸進尺了,因此她老老實實的貼在薛進身邊,閉上眼睛,陷入清甜的夢鄉。

不過這種好心情總是截止在天亮。

其實並沒有什麼特彆的煩心事,楚熹要做的一切皆以計劃周全,若不出意外,都能順利達成。

她就是無法避免的感到壓力了。

薛軍入關這些年,在江南四州攻城略池從來穩中求勝,任憑對麵是哪方兵馬,將士們底氣不虛。

然而隨著陸廣寧身死,陸家倒台,如今他們要迎戰的是久經沙場的百萬帝軍,但凡江南有的,江北一樣不缺,勝算可謂大打折扣,直接影響到了將士們的士氣。正因如此,在楚茂和說出那番話後,薛進沒辦法把他調出鐵騎營了。

當初薛進將楚茂和安排到鐵騎營,隻是覺得那地方操練最累最苦,楚茂和這少爺身子撐不住多久就得求饒,萬萬沒想到,他不僅堅持下來了,還乾的有模有樣。

這會把小舅子調出去保命,豈不是變相說明主帥承認了鐵騎營凶多吉少,承認了要打敗仗。

關鍵在於,薛進這個舉動本身,就有種想掃除後顧之憂的悲壯。

哎……

楚熹打心眼裡犯愁,可即便她愁死,事已至此也幫不上多大忙了。她能做到的,都竭儘全力去做了,剩下的就隻能期盼著薛進自求多福。

雖然薛進並非那種把命運全權交給老天爺掌握的人。

……

楚茂和沒有大智慧,小聰明倒不少,做了這麼多年的楚家四少爺,除了一身肉,也養出了膽量和見識,攤上一個偏心眼的爹和地位卑微的娘,自小就學會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哪怕處於叛逆期,在大是大非上也不含糊。

楚熹認為他勉強是個可造之材,才把這麼一樁關係重大的差事交給他辦。

可楚茂和畢竟經曆的少,不是特彆靠譜,他前腳一走,後腳楚熹的心就懸起來了,生怕他路上出什麼意外,外加上麵提及的壓力大,整個人都焦慮的不行,可以說到了茶不思飯不想的地步。

薛進軍務繁重,十二個時辰裡起碼有七個時辰身邊都跟著將領軍謀,隻有夜裡躺在床上才有閒工夫勸慰她幾句。

楚熹看來那根本不是勸慰。

比如“憑謝燕平和你的舊情,肯定會好吃好喝供著老四,不必太過擔憂。”

事的確是這麼個事,楚熹無從否認,可從薛進嘴裡說出來就陰陽怪氣的,他如果把“舊情”換做“交情”都會好很多,誰讓“舊情”和“舊情人”隻差著一個字。

楚熹有心教一教薛進語言的藝術,但看薛進滿臉疲憊的模樣,忍住了說教的衝動,用一句“你早點睡吧”結束了這場晚間談話。

楚茂和去了足足五日,第六日一大清早回的常德府,趕巧薛進剛梳洗完畢,還沒吃早飯,就命下人多備了一副碗筷,讓他一邊吃飯一邊交代情況。

楚茂和沒什麼可交代的。

他這一路都打著楚熹的旗號過關闖陣,稱安陽少城主有密函要轉交給謝燕平。

要麼說楚熹花名在外,她和謝燕平曾經那段婚約也是人儘皆知的,帝軍將士一聽楚茂和這話,還以為楚熹要背叛薛進,暗中勾結謝燕平,對於此等事天上掉金元寶的大好事,守關將士無一不爽快放行,讓楚茂和這個信使暢通無阻的到了九堯城。

到了九堯,見過謝燕平,楚茂和便按照楚熹的吩咐,直截了當的報了家門。

謝燕平並沒有多大反應,接過那封所謂的密函就讓他下去休息了,又過一日,謝燕平才把回信交給他,並命身邊的親信送他到江邊。

總體而言,跟串門走親戚沒兩樣。

關於陸深陸遊的謀劃楚熹不打算讓除薛進以外的第二人知曉,哪怕親弟弟楚茂和,她將謝燕平的回信塞到屁股底下,拾起筷子給風塵仆仆的少年郎夾了塊肥肉:“你見謝燕平的時候,就他自己一個人嗎?”

“不是,還有幾個穿官服的,有兩個像老爹那麼大歲數,有兩個約莫三十不到。”

“朝廷的官服?”

老四點點頭:“黑底,金線滾邊,補子上繡的白鶴,就是那歲數最大的,不知道是什麼官,瞧著和謝燕平不分上下。”

楚熹也不太懂朝廷的官職,一邊喝粥一邊向薛進投去探究的目光。

薛進道:“想必是帝軍祭酒。”頓了頓,又補一句:“祝宜年從前擔任過五軍祭酒。”

他這麼解釋楚熹就明白了,謝燕平如今在軍中的地位便是當年和祝宜年共事的廉克。

彼時廉克上麵有父親廉忠坐鎮撐腰,不知謝燕平上麵是誰在給他掌舵。

楚熹笑道:“看樣子帝軍還真不是謝燕平當家做主,有朝廷的人在,事情可好辦多了。”

朝廷如今雖緩過一口氣來,但官員的貪性已然根深蒂固了,絕非一朝一夕就可以拔除,用一個沒有利用價值的陸遊,換取十萬石糧草,怎麼看都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薛進像是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似的,盯著楚熹掰了一半的油餅問:“就吃這點?”

“油太大了,一清早吃不下去,我讓廚房蒸雞蛋羹了,你要不要?”

“放沒放蔥花。”

“不放蔥花有什麼滋味。”

“我不愛吃蔥花。”

“那我把上麵那層舀出去,你吃中間不就得了。”楚熹說完,又問老四:“你呢。”

老四一臉茫然:“啊?”

薛進拿過那半張油餅道:“你姐問你吃不吃雞蛋羹。”

老四忙搖頭:“不,不吃。”

楚熹看老四那憨了吧唧的樣不禁輕笑了一聲,與此同時又為他的前程發起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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