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如果你在沒有自誤之前,的確比我更好。”
“但現在已經遲了。”
“你早就迷失了自己,玷汙了你那些所謂的‘明明’!”
話語一頓。
他沉默了兩秒,這才繼續搖頭道。
“陸三天。”
“回頭是岸吧!”
“有些事情,會有因果輪回的。”
“有些債務,也該是時候償還。”
“你難道還沒有看明白嗎?”
話音一落。
聲音回蕩不息,反反複複地激蕩著四麵八方。
陸三天呆滯在當場,眼裡儘是空洞與迷茫。
自己這些年的堅持,真的全部是個笑話嗎?
自己真的錯了嗎?
這一刻。
他的臉上,浮現出了無儘的複雜之色。
這也是他第一次,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有了很大的疑惑。
若不是錯誤,那為何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陸三生都打不過?
為什麼陸三生還會活得好好的?
是那把桃木劍嗎?
嗯……
或許吧?
可是一把有靈性的桃木劍,為何要跟著陸三生,而不是自己?
一個個疑問,瘋狂不斷地從腦海中跳起。
但是。
隨著深入的想象,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慘笑。
是啊……
原來自己這麼悲哀的嗎?
這一刻。
陸三天陷入了無休無止的死寂之中,他的臉色,更是變得無比的平靜。
當內心安靜下來的時候,各種問題也就開始浮出水麵了。
他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他想到了柳氏一家上下。
他更想到了琉璃宗,那個在後來自己得到機緣,再次崛起時,滅掉的宗門。
他更想到了道觀,也想到了陸家村,還有那些與他有所交集,又被他害死的人。
突然。
他發現自己罪大惡極。
在沒有再次遇到陸三生之前,在沒有一次又一次的被他給擊敗之前,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居然犯下了如此罪惡的因果。
是的。
這一刻的他,陷入了無儘的沉默之中。
陸三生見狀,沒有再開口。
他反而是在桃木劍的守護下,朝著遠處那一間唯一沒有被兩人毀掉的房屋走去。
而陸三天仿佛沒有看到一樣,靜靜地癱坐在地上,眼神變得無比渙散。
“吱呀——”
當依然沒有一絲一毫力量的陸三生推開了屋舍的大門時。
陸三生的雙眼,不由得虛眯了起來。
下一秒。
他踏入到了房門之中。
卻發現。
贏詩曼正被困在了一個大陣之中!
當陸三生進來的時候。
她那略顯憔悴的小臉,頓時如同花兒一樣綻放了起來。
陸三生神色複雜的停在了她的麵前。
還不等他率先開口。
贏詩曼柔柔一笑,問道:“怎麼?終於肯見我了?”
“我沒有不想見你。”
陸三生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反駁道。
贏詩曼搖了搖頭,平靜無波地道:“你在撒謊。”
“算了。”
“不和你說這些。”
“隻是我希望,你可以認清一件事情。”
陸三生苦笑一聲,無奈地說道。
說實話。
所有人之中,他對眼前的贏詩曼,是最無奈的。
為什麼?
因為。
贏詩曼是他導致成眼下這樣的,難聽點就是心中有愧吧!
贏詩曼聞言,嫣然一笑的搖了搖頭,平靜地說道。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你想說那一日,不過是一場夢,並非真的記憶。”
“沒錯。”
“你說的很對,那不過是黃粱一夢,你闖入了我的夢境而已。”
“但是……”
“那重要嗎?”
此話一出,陸三生沉默了一會兒。
然後。
不再開口,而是目光掃了一眼桃木劍。
下一秒。
“掙——”
桃木劍再度發出了一陣顫栗,隨之化為一道殘影,直接大陣的方向襲去。
頓時間。
“砰!”
“砰!”
“砰!”
桃木劍與大陣的撞擊聲,讓整座房屋開始陷入了劇烈地顫抖之中。
恐怖的聲勢浩蕩,更是異常激烈地顫栗而起!
不多時。
陣法安然了下去。
捆住贏詩曼的鎖鏈,也在此刻紛紛地崩碎開來!
下一刻。
“轟!!!”
陣法湮滅,所有的鎖鏈化為了廢鐵。
原本被困住的贏詩曼,瞬間恢複了自由。
緊接著。
那把桃木劍回到了陸三生的身旁,將其護在了左右。
贏詩曼從地上站了起來,凝視著陸三生,問道:“你身上的力量,怎麼不見了?”
“隻是被壓製了而已。”
陸三生聞言,輕描淡寫地說道。“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哦……”
贏詩曼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沒有問太多。“那咱們現在離開這裡?”
“出去再說。”
“還有一個人的事情需要解決。”
陸三生淡淡地回了一句,隨後轉身朝著外麵走去。
贏詩曼眼眸微微一閃,沒有再追問,而是直接跟了上去。
當兩人出來的時候,陸三天依然癱坐在地上。
仿佛。
如同垂暮的老人,眼神都是渙散的。
陸三生停在了他的身旁,平靜地問道:“還是想不明白嗎?”
“我想明白了……”
“但是,那又能如何?”
“這個世界,我已經沒有太多的留戀。”
“曾經該珍惜的東西,我也沒有能夠珍惜。”
“結束了……”
“一切都結束了。”
陸三天望著天穹,神色迷離,變得無比的茫然。
但是。
他的臉色,卻逐漸平靜了下來。
陸三生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抬腿,直接與贏詩曼一起離開。
他沒有動手。
因為。
已經沒有必要了。
如今的陸三天,心已經死了。
這可比死亡,更加的難受。
就當做是對其的一種處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