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邊坐會吧。”
湖泊的右後方是一片小樹林,附近安裝了幾個長椅,茂密的樹葉遮住了毒辣的太陽,是一個難得的遮陽之地。
兩人走到長椅上坐下,江墨濃的興致卻突然低落了下來,眼睛一直盯著前麵的一個花壇。
沈浪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他以前經常來這裡,記得這裡曾經種植了很多鬱金香,不過現在裡麵的花卻更換了。
沒看錯的話,應該是換成了月季花。
此時,花兒開得正鮮豔,迎著陽光,儘情展現著自己的美麗。
“沈浪,你高中的時候,有暗戀過彆人嗎?”
江墨濃突然問道。
沈浪搖頭苦笑,“你剛才也聽到了,那會我連吃飯都成問題,哪有那個閒心。”
他心說,暗戀是沒有,明戀倒是有一個。
江墨濃抿嘴一笑,“說的也是,隻有溫飽,才思那個嘛。”
“你看到那片湖泊了嗎,我高一的時候,曾經想從這裡跳下去。”
沈浪微微一愣,“為什麼?”
她這麼漂亮,家境又這麼好,有什麼想不開的?
像自己這種父母拋棄,每天頂著彆人嘲笑和憐憫目光,從剩飯桶裡撈飯吃的爛人,都在堅強的苟活著。
她有什麼理由放棄自己的生命?
“我十歲那年,父母出車禍走了。”
江墨濃眼神是沈浪從未見到過的傷感,“爺爺把我當家族未來的繼承人培養,對我的要求異常苛刻,如果有一點做不到讓他滿意,就是一頓譏諷挖苦。”
“那個時候,我正好是叛逆期,乾脆跟他對著乾,我打耳釘,染頭發,穿破洞褲,把自己打扮得跟個小太妹似的。”
沈浪愣怔的看著她,沒想到她居然還有這樣一麵,真想象不出來,這麼漂亮的女人,打扮成小太妹是一副什麼樣子。
“我以為我變成這樣,能換來爺爺的關心,哪怕是多一分關注。”
江墨濃苦笑道:“可換來的是他更加變本加厲的諷刺。”
“在學校裡,同學們也對我指指點點,我沒有朋友,也感受不到任何親情,你知道那個時候我有多絕望嗎,我覺得自己活著的每一天都是在受罪。”
這些話,換了家庭健全的人也許無法感同身受,但沈浪偏偏跟她是同一種人,此時他特彆能理解江墨濃當時的心情。
因為他自己也很多次差點走上歧途。
頓了頓,沈浪起身朝著那叢月季花走了過去,摘下一朵重新走了回來,微笑道:“江總,送給你。”
江墨濃渾身一僵。
抬眸的瞬間,對上了沈浪那雙真摯的眼睛。
“我知道你內心很強大,既然敞開心扉跟我說這些,那代表你已經走出來了。”
沈浪微笑道:“不過我還是想跟你說一句,這世上的諸多苦難,都是擺在麵前的一塊磨刀石,它隻會讓我們越挫越勇。”
“我的經曆比你更慘十倍,其實以前我也有很多想不開的時候,可想一想,這個世界千奇百怪,它能容許有家庭幸福的孩子,也能容許有我這樣命運悲苦的孩子。”
“就像山峰,它有高有低,老天給我們什麼,我們隻能選擇接受。”
“隻要我們昂首前行,不屈不饒,命運就永遠打不敗我們這些對生活有信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