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走廊上的燈很暗,隻開了一盞壁燈。暖黃色的光影照著牆壁上的油畫,和油畫旁的人。
霍疏心臟跳的飛快,他甚至不知道該邁左腳還是該邁右腳。
他會不會走得太快,還是走的太慢。頭發有沒有亂,是側臉比較帥,還是正臉比較帥。
小鹿已經在拚命的嚎叫,在他之前,已經到達閔燈的身邊。
閔燈看著他來,小心的把糖葫蘆從兜裡拿了出來。長長的外包裝質已經變得皺巴巴的,裹在最外麵的一層糖殼也不知道融了沒有。
“送我的?”霍疏驚喜的看著他。
閔燈突然覺得難為情,拿不出手。手背了身後,臉色漲的通紅。
“糖葫蘆嗎?”霍疏理所當然的衝他伸出了手,“乾嘛,舍不得啊?”
“不是。”閔燈輕咳了一聲,拿了出來。
糖葫蘆在暖黃色的燈下顯得晶瑩剔透,鮮紅色的一顆顆全都長了一副挨咬的樣子。
還好,在外麵的糖殼沒有融化。閔燈鬆了口氣。
霍疏接過咬了一口,笑的開心。
“甜嗎?”閔燈期待的問。
霍疏艱難的控製著表情,壓下舌尖炸開酸澀,遞過糖葫蘆,“你嘗嘗。”
閔燈猶豫的後退,“……我嘗不出味道。”
“你吃。”霍疏笑著。
閔燈隻好咬了一口。
“……你最先咬到那層糖殼,又脆又膩,混合著麥芽的清香。裡麵包裹著的山楂很脆,有一點點酸,但和糖殼混在一起後,就成了剛剛好的甜。”霍疏一邊說,一邊朝著他走近了。
“甜嗎?”霍疏問。
閔燈沒忍住笑了,點著頭,“很甜。”
霍疏看著他笑出來的酒窩,覺得自己就像是包裹在山楂外的那層糖殼。他快要被閔燈融化了。
開口的聲音鄭重其事,帶著啞,“其實很多東西都是不經意間的,沒有經過深思熟慮,也沒有,我覺得就是現在了。”
“我今天準備了鮮花、蛋糕、我甚至學了一首歌,但是我想了想,我所表達的不是花有多漂亮,蛋糕有多甜,歌有多難學。”
“我想表達的僅僅隻有一件事情。”霍疏笑著牽住了他的手,“我被你抓住啦。”
閔燈本來聽的愧疚又不安,最後一個啦字逗笑了他。
霍疏也跟著笑了。
但很快,閔燈重新沉默了下來。手也從霍疏手裡抽了出來。
兩人之間的氣氛僵持住了,閔燈的意思不言而喻。
霍疏頗有些手足無措,他沒料到這種情況。
“……怎麼了?”霍疏聲音聽起來有些難過。
“抱歉。”閔燈深吸了一口氣,在安靜中緩慢的吐了出來。
“為什麼啊,我以為……我以為……”霍疏抓了一把頭發。
走廊的燈好像更暗了,閔燈看不清霍疏的臉上。
他低頭連自己踩得地板都看不清。
“……你的烤箱鑲了鑽。”閔燈頭一次直視了他的目光,背在背後的手摳著牆,“我連烤箱都沒有。”
這話太現實。
閔燈突然想到章丘對於那塊幾十萬的表的擔憂。
霍疏沉默片刻,表情複雜。
最後忍不住,蹙眉糾結道出事實:“那其實是玻璃做的你沒看出來嗎,一個鋼蹦兒我買了一堆小玻璃!還沒有你送我的這根糖葫蘆貴,真的。”
閔燈:“……”
霍疏確實是磨人的小妖精沒錯了。
“你是個好人。”閔燈說。
“不,我不是人。”霍疏絕望了,“我今天晚上就是條狗。”
閔燈從來沒有安慰過人,但霍疏這樣子太可憐了。
他猶豫的伸出了手,摸到了霍疏肩膀。
霍疏眼睛亮了。
“你……再接再厲?”閔燈試探著鼓勵,還用力的在霍疏肩膀上拍了兩巴掌。
拍完眼前就黑了,腿一軟就跪了下去。
霍疏:“……”
霍疏把人攔腰抱著的時候,還在悲觀的想拒絕他也不用下跪吧……
他看著那麼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