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血色耳墜,屎色靈魂(1.5W)
安德裡,是這座城市的名字。
明麵上和諧的生活環境下,黑幫與殺手組織橫行,犯罪遍布每個角落。
對於一些特殊的人來說,危險的不是這裡的罪犯,而是站在罪犯後麵的組織結構。
從玩家的角度出發,這裡的原住民體能超群,特彆是體質強度逆了大天,隻要有係統的鍛煉幾年,從五樓砸地上睡一覺就能滿血複活。
走在大街上,能看到行人中身高超過兩米的家夥不在少數,身高不到一米五的男人也到處都是,隻有女人各個外形正常。
李諾從早上開始,遊走附近的街區,將儘收眼底的東西做出基本預測,然後把這些事情都記在筆記上。
“又是一個奇怪的世界觀。”維克多把李諾的筆記放在桌上,拿起麻醉劑注射器,打入蘭斯和零九的體內。
李諾從廚房端出一鍋粥,問道:“維克多……話說,你現在已經可以像正常人一樣到處活動了?”
維克多拿出一個太陽能充電的遙控器:“馬兄給我做的,保持‘人’的身份活動時間12小時。”
“他黑科技是真多。”
“還有呢。”維克多遞給李諾一個遙控器。
【吐真劑遙控器(試作機)】
【效果:對正在腦袋發熱的家夥按下按鈕,對方有很大概率在五分鐘內隻說真話】
“我去,這麼厲害的東西?”李諾震驚。
維克多解釋道:“利用‘伊卡洛斯’的魔力製造的東西,有點類似於那個能讓人喪失記憶的開羅相機。”
李諾把遙控器塞進兜裡:“對魔力值較低的人或物有吐真劑的效果,是這個意思吧?”
維克多點頭:“在這個世界或許有奇效,但放在其它世界就不行了。”
李諾掀起鍋蓋,盛粥的時候茶白穿著睡衣,睡眼朦朧的從樓上下來。
“早啊……”
“十點了。”
“你們倆昨天分房了?”維克多好奇。
這次是茶白說:“我得休息……”
維克多虎軀一震,趕緊結束這個話題,拿出了一個芯片遞給茶白。
“尚不知城市的危險,馬兄做了個24小時語音聯通芯片,共享語音,一旦出了危險芯片就會發熱,需要茶姐你的手臂做播放器。”
茶白擺弄浮空手的時候,問道:“今天做什麼?”
李諾:“老馬說去外麵看看商鋪之類的地方,買些圖紙或零件,弄弄這個世界的科技樹。”
茶白好奇:“咱們呢?”
“暫時改變計劃,先在家呆兩天。”李諾喝了口熱粥,哈了一聲,說道:“咱仨乾的事都上電視,先避兩天風頭,我過兩天再聯係那個‘紅毛’。”
“聯係了之後?咱們要走殺手職業?”茶白對血流成河的執念仍然不減。
“分支太多了,加入殺手職業,加入代理人職業,與商會合作,搗毀商會,與赤井合作,殺赤井……”李諾頓了頓,托著下巴說道:“反正等我找到了那個‘紅毛’就有答案了,不急的。”…。。
“安上了。”茶白把安了語音係統的浮空手插入播放器。
於是,他們就聽到了馬爾傑奇怪的話語。
“你讓我想起了一款遊戲。”
“什麼遊戲?”
這仨停下手中做的,湊近了播放器。
“我的世界。”
維克多摸著下巴:“馬兄在乾嘛?”
李諾比了個“噓”的手勢。
茶白瞪大眼睛,皺著秀眉:“我怎麼覺得他有點兒正經?”
維克多:“不可能,那可是馬兄……”
李諾:“有可能,那是馬爾傑……”
……
“我的世界?”
我,
我叫……馬爾傑。
我喜歡熟女,喜歡前人修好路,供我走過康莊大道。
為什麼?
為什麼……
因為那樣會省去好多麻煩。
誰不喜歡溫柔善解人意的大姐,她能縱容你摘野花,代價可以忽略不計。
她好像連十八歲都不到,距離熟女差距很大。
但我清楚自己會在什麼時候陷入人生的漩渦。
這世上從不缺少那樣一種男人,他們自以為找到一個女人後就要把一生交出去,趟進名為幸福的棺材化為不死人永遠埋葬男人應有的廣闊內心。
比如那個叫李諾的。
不,這不對。
我的心應該是星辰大海,應該能容納整個世界……
我的世界……
“我的世界。”
馬爾傑也不知道自己乾嘛要說這麼俗的爛梗。
他應該明白一件事。
他喜歡的不是熟女。
而是美女。
“噗……”砂羽不知道那是什
麼遊戲,卻突然笑了出來:“沒什麼,我沒聽說過你說的那個遊戲。”
但她看向車窗的反射,發現那些過去的走馬燈依然在眼前流逝。
哢嚓一聲。
磁帶的歌曲突然停住。
然後是一段來自馬爾傑自己的錄音:
“啊……媽的,這破玩意兒怎麼就這麼貴,我試試看,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回放一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等等……怎麼多出了好幾聲哈哈……姓李的,是不是你耍了手腳!哼……重新來。”
“我叫馬爾傑,我今天買了一條褲衩,褲衩裡有個小鬼,他說他是埃菲爾鐵塔,嗨呦~噗滋噗滋啪啦轟~”
“我叫傑爾馬,我昨天買了一條褲衩,褲衩裡有個埃菲爾鐵塔,它長得像個蘑菇,嗨喲~噗滋啪啦……”
“馬爾傑你閉嘴!(李諾的聲)”
馬爾傑麵無表情。
砂羽瞪大了眸子。
“該死……這破機器……”馬爾傑關上了播放器。
砂羽抿著嘴,看向對方的側臉。
“很,很有意思。”
她轉過頭,再看窗上的倒影時,發現過去的走馬燈沒了,隻剩下自己和男人的身影在上麵印著。
“嗯,很有意思。”
“重新認識一下,馬爾傑。”
“砂羽。”…。。
“好聽。”
砂羽微不可見的搖頭說道:“握不住的砂礫,無著落的羽毛。哪裡好。”
門打開,列車到站,女孩摘下耳機還給他,邁出車門。
馬爾傑:“有時間嗎?”
女孩回過頭,馬爾傑跟在後麵出來。
砂羽盯著他。
站台播放著下一輛列車進站的廣播,外麵的小雨順著在地麵,濺起水花反射著人群匆忙,湧動人群,隻有二人靜止。
半響,砂羽奇怪的搖頭,她見過不少這樣的人,但沒見過這樣的人有著這樣的眼神。
認真、嚴肅、又透著有趣。
幾年的殺手生涯,沒見過這樣的眼神。
絕不是與她同一個世界的眼神。
“我明天有考試,沒時間。”
“我教伱。”
馬爾傑拿出本和筆,在上麵寫下一段話,讓她看見。
“家庭教師,收費看心情。”
果然是個有趣的人……
砂羽如是想著,打起寬大的雨傘,走向了外麵的陰天。
雨停了。
她的家就在一處逼仄的巷子裡,牆上滿是塗鴉,四周積水肮臟。
走進咖啡館的後門。
從狹窄的樓梯往上,就是砂羽獨自居住的“窩棚”。
空曠,乾淨,除了桌子和坐墊以外幾乎沒什麼像樣的家具。
一張擺在屋子正中央的床,罩單上還縫著補丁,老式的五鬥櫃立在角落,旁邊是梳妝台,角落裡是一個常年沒用過的燃氣灶台。
全部家具就這些。
砂羽側目,淺笑著說道:“你也看到了,我付不起太多的家教錢。”
“你父母呢?”馬爾傑叼著一根煙跟進來,但沒來得及把煙點上就被砂羽拿了下來。
“死了。”砂羽說道:“我聞不了煙味。”
走馬燈再次出現在腦海中。
那年十三歲,下學後的她看到了父母被人槍殺的屍體。
那年十四歲,監護人是個混蛋。
“真巧,我父母也死了。”馬爾傑仿佛在說其他人的故事:“我媽是精神病,自殺了,我爸欠錢讓人砍死了,我們家有遺傳性精神病史,所以沒準我也有病。”
這句話讓砂羽腦中的畫麵戛然而止。
“然後呢?”砂羽想聽下去。
“然後我做了個醫生。”
“醫生先生能看出我有什麼問題嗎?”
“得去廁所看。”
“?”
馬爾傑:“因為我是肛腸科的。”
砂羽第一次覺得對方的有趣程度超過了能聊天的範圍。
“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馬爾傑指了指桌子。
“本來也不該說什麼,你是學生,現在拿出書本,開始上課。”
“你教書很好?”
“我十六歲上大學,算是天才那一類,總比那個高中畢業證都沒有的人要強(李諾)。”說到這裡,馬爾傑終於蹦出了今天第一聲:“哼。”
砂羽瞅著他認真的樣子,再次明白,確實是個有趣的人。…。。
午後陽光充足,透過窗戶慵懶照在砂羽的臉上。
女孩學習的樣子很認真,馬爾傑感覺自己就是個擺設,因為這姑娘學的很好,根本不需要人來教她,需要的可能隻是一個讓她能忘記走馬燈的事物在旁邊而已。
馬爾傑觀察的很仔細,這間房子裡,隻有她一個人的痕跡,門口鞋櫃上卻還放著兩雙拖鞋,大小來看,一男一女。
“一人住?”
“有監護人。”
“哪位好心人?”
“
無交集。”砂羽言簡意賅,明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說道:“我怎麼稱呼你,老師?”
“不用,叫我本名就好了。”馬爾傑補了一句:“老師的稱謂會讓我想到一些不正經的東西,不適合現在的氣氛。”
“什麼氣氛?”
“學習。”
手機震了一下,是李諾的消息:【你要作甚?】
馬爾傑敲擊手機鍵盤,快速發過去一條信息:“我找到茶白小姐那條任務線的殺手少女了,正在和她神交。”
李諾:【這姑娘的任務線與索倫小隊的“卡西姆”有關,而且應該是要殺死赤井,和殺手職業線背道而馳,我需要用幾天時間接觸一下殺手組織,這段時間,你要不要考慮在她身上放個監控機械人?】
馬爾傑快速回道:“不,有概率被發現,而且我有其他方式打入她的內心。”
李諾有種不好的預感:【啥?】
馬爾傑:“愛情。”
手機那邊的李諾沉默了至少五分鐘。
李諾:【你死不死啊?】
“明天你還來嗎?”砂羽抬起頭問他。
馬爾傑把手機收頭。
傍晚,砂羽送走了馬爾傑,事實上她今天根本沒有從那人嘴裡得到任何與課題相關的內容。
她就是覺得,這人在身邊的時候有些事情好像可以忘記。
很愚蠢。
明明才一個照麵的認識。
再次回到自己房間,
正對著門的,是一麵破舊的大窗,夕陽墜落,陽光在地麵上投下窗格的陰影,像黑色的牢籠罩在她精致又毫無感情的臉龐上。
窗格上的玻璃碎了,攜著濕氣的暖風灌進來,遊走在屋子的每個角落,除了她以外。
砂羽深吸一口氣,麵無表情的望著空曠房間,仿佛看到了父母健在。
那時雖然窮,但有家人陪伴,過的快樂。
十三歲時,父母被人槍殺,陷入崩潰之前的砂羽被一個警察帶走。
他叫赤井。
是殺手組織的中間人,也是這座城市這個國家黑暗的一個投影。
黑影蓋住了少女的人生,她像個玩偶一樣被人吞沒,成了活生生的仿生人偶,她想反抗束縛,但一顆子彈一把槍不能解決任何問題,赤井的力量太強,禁錮著她的羽翼,根本無法掙脫。
砂羽意識到有些事情尚早以後,就選擇暫時成為一個聽話的人偶,她很聽話,唯一的倔強隻有不肯離開這棟房子。…。。
她拿下鞋櫃上放著的拖鞋。
最小的那號是她的,剩下的兩雙是留給已經死去的父母的,穿著拖鞋,走進再次隻有自己一人的房間,血紅的耳墜被餘光照亮一點猩紅。
她每次回家都會對著空曠的房間說:“我回來了。”
灌注父母鮮血的耳墜隨風搖曳,仿佛在回應她:“歡迎回家。”
她踩著乾淨的地毯,拿起五鬥櫃上過期的飲料。
獨自一人坐在床上,手指拂過床單,夕陽的光線順著指尖慢慢消失,黑夜已經來臨。
黑暗從窗外蔓延進來,她的影子拉長,投在牆上,然後被黑暗再次吞掉。
這間屋子的電路早就壞了,她沒想過去修,畢竟連一台電視都沒有的房子,也不會在意是否有電,像這樣回家後一個人孤獨坐在床邊,看著夕陽落下,是砂羽每天都要經曆的時刻。
除了有殺人的任務外。
黑色蓋住了紅色的眸子,她是殺手,殺手不會懼怕黑暗。
電話鈴響起,砂羽收拾心情,會給她打座機的,也就那個赤井的聯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