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來的卻是副導演的吼叫。
“那邊那倆!我們這場戲缺兩個主演,你們過來!”
李諾和馬爾傑相視一眼。
倆人心思是一樣的。
他們準備打劫片場。
卻不料,手裡的武器都化作粒子消失。
【為了讓玩家沉浸式體驗,各位的武器被沒收】
係統的聲音出現。
馬爾傑大驚的撐開褲子看了一眼,然後放心的吐出一口濁氣:“還好,武器還在……”
“你腦子裡都是屎吧?”李諾把解開的褲腰帶扣好,看向導演:“拍啥?”
倆人各拿到了一個劇本。
也不清楚這個世界是不是類似於“楚門的世界”,反正李諾和馬爾傑拿到的劇本都挺貼合他們的人設。
李諾是個“傳教士”。
馬爾傑扮演一個“因為救了個姑娘所以一直在挨打的男人”。
以上就是劇本所有內容。
“我說,導演,咱們沒彆的劇情了嗎?”李諾抖著劇本不滿的問道。
導演吸了口香煙,說:“沒錢,沒編劇,都是隨心所欲。”
李諾:“那你拍什麼電影!”
導演:“為了夢想。”
馬爾傑走過去,站在導演身前,後者被馬哥的眼神嚇到。
卻忽然間,馬爾傑拉住導演的手,說:“我欣賞有夢想的人,因為我也有夢想。”
“副導演!哪兒找的弱智!”
“把他拉走!”
“我欣賞你!”
【警告玩家,不要做出危害他人心靈的事情,否則算是失敗】
李諾薅住馬爾傑脖子拉走他。
“講真的,邢凱這招夠損的。”
李諾在劇本底下找到一行小字。
——“請使用翻譯腔”。
他分析道:“係統生成的電影拍攝,一定是玩家不熟悉的人生軌跡,比如說,讓哥布林飾演僧侶,讓宙斯去演如來佛,讓黑人去演愛家的好父親。”
馬爾傑摸了摸下巴:“但是翻譯腔……這個我還沒試過。”
李諾說道:“所謂翻譯腔,就是用比連續三天都拉不出來然後不得已用開塞露終於成功一口氣拉出來的一串還要長的比喻。”
馬爾傑冷哼一聲:“你有表演經曆嗎?”
李諾冷笑一聲:“我在格陵蘭島拍過X教育片。”
二人四目相對,全是陰險。
邢凱整錯了一個地方。
他和李諾以及馬爾傑的熟悉,全是在《賽博朋克》那個劇本。
而當時的李諾和馬爾傑,處於前所未有的正常狀態。
常態下的二人是什麼德行,實際上邢凱沒見過,如果他知道李諾和馬爾傑的本性,一定不會選擇這個結界保護自己和他們兩個。
他們倆用雙眼便洞悉人心。
這樣的人,演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二人看著攝像機。
我們天天都在演戲!
……
“開拍!”
……
“老馬,給邢凱拍一出他想不到的戲。”
“哼,簡單。”
……
暖風吹過大街。
瑪利亞小姐抱著一摞書行走在肮臟的貧民窟,這附近都是一群痞子流氓。
她有個朋友,就是在上個月於這裡差點被人拐走。
但今天瑪利亞有重要的事情。
她必須抄近路走這裡,儘管她害怕,但這個工作很著急,她需要錢,需要很多很多的錢給母親治病。
所以瑪利亞在腰間彆了一把短刀。
一個站在陽光下的男人走向她。
瑪利亞緊張起來,因為男人身邊還有人,是的,他們是同夥。
這些家夥不做犯法的事情,他們隻是單純的想要調戲和欺負過路人。
“哦,瞧瞧,我們肮臟的大街竟然出現了這麼美麗的女士。”
為首的男人這麼說著,但他的表情卻充滿了惡意。
“抱歉先生,我現在有急事,我的母親還在家等我,我必須儘快完成工作,否則……哦……聖靈在上,請放過我,先生們。”
“女士,既然你需要錢,為什麼不嘗試著,陪陪我們,或許我們有辦法給你一些施舍。”
瑪利亞咬緊牙關,她想從腰間抽出短刀,但這裡的人手中都有武器。
直到陰影中走出了一個男人。
“天呐,你們到底在做什麼,我的達瓦裡氏。”
男人是馬爾傑,他謹記著“翻譯腔”的規則。
“你們在脅迫一位猶如白雪一樣的美麗女士,這可不是高尚虔誠的人會做的事情。”
那群流氓看他的眼神明顯變得惡意恒生。
“我警告你臭小子,離這裡遠一點,否則我們的
武器將敲在你的頭上。”
“抱歉,哼,容我拒絕。”馬爾傑看著瑪利亞,說道:“今日我若冷眼旁觀,他日禍臨己身,則無人為我搖旗呐喊。”
【警告,這句翻譯腔不對,還有一次機會】
聽到係統的提示後,馬爾傑自覺的知道了自己那個中二的毛病可能會產生不好的影響。
於是,他便頂上前去,和這群流氓扭打起來。
他和李諾都沒辦法使用原先的力量,現在就像個普通人。
很快,馬爾傑被一群流氓踩在腳下。
而瑪利亞心疼的抱住馬爾傑。
“夠了,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馬爾傑想到了砂羽,從瑪利亞的懷裡起來。
而那群流氓沒有收手的意思。
“這位勇敢的先生。隻要你給我們跪下,就放你和這位女士離開。”
“真的嗎?”
“哦,天呐,你竟然相信了,你這個蠢蛋!”
就在這時。
陰影中,走出了一個身穿黑色製服的傳教士。
李諾抱著一本《聖經》,站在了流氓與馬爾傑中央,所有人都在看他,導演、群演、瑪利亞、還有流氓。
而他隻是站向流氓頭子。
然後用《聖經》猛砸流氓頭子。
“愚蠢!”
當流氓頭子準備發怒時,李諾從《聖經》裡拿出一把左輪槍。
這把槍是他趁著自己沒戲份的時候,跟道具那邊兒借的。
當看到槍口的那一刻,挨了打的流氓頭子突然笑著說:“哦,剛才上帝撫摸了我。”
李諾指著他,喊道:“你們這群肮臟的蛆蟲!快給傑爾馬先生道歉,並奉上你的真誠!”
一旁有個看戲的群演說道:“神官先生,隻是個玩笑而已,你沒必要當真。”
“玩笑!”李諾瞪大雙眼:“我的特莉絲之主,你們竟然把欺淩當做玩笑,你們竟然讓暴力橫行霸道!”
馬爾傑適當的接話:“不,神官先生,是我太弱小,弱者生來可能就是被欺淩的……”
李諾用槍口指向馬爾傑,說道:“你在說什麼先生。你是勇敢的,你應該被歌頌。”
他看向那群流氓,說道:“當你把罪惡的拳頭砸向彆人,命運的沸水也將淹沒你的靈魂!”
導演在旁邊喝了口酒壓驚。
這演員是專業的吧?
李諾的手槍指著這些人。
“哦不,神官先生,請聽我們的懺悔。”
“不,你們不配讓我的信仰(茶白)傾聽!現在,你們這群野蠻的、把惡意根植在靈魂表層的蛀蟲,去找個沸水淹沒自己!”
按照劇情來講,當神官拿起槍,那傳教便是成功。
於是,流氓頭子帶著他的人落荒而走。
李諾大喊一聲:“願洛夫克拉夫特給你們好夢!”
這僅僅是一場戲劇。
按照導演設想,接下來,將是神官帶著瑪利亞小姐離開這裡。
但劇情的展開往往讓人意想不到,因為生活就是意想不到。
在係統喊出【第二幕】之前。
馬爾傑突然開口:“神官先生,我們還有彷徨。”
李諾看向他:“發生什麼了,傑爾馬先生。”
邢凱在屏幕外注視著。
【救濟者】有種不好的預感。
馬爾傑說道:“我認識一個人,他被欲望之神懷抱,無法讓自己掙脫,並沉睡在不切實際的美夢中。”
李諾:“天呐,又是欲望之神那個肮臟的泥巴,我終究要和他(克羅伊德)做個了斷,砍斷他根植在其他人(邢凱)意識裡的罪惡。”
此時陽光打在李諾的臉上,他問:“那你呢,勇敢的傑爾馬先生,你對欲望之神是什麼看法。”
馬爾傑想到了砂羽,他說:“那就像劇毒蜈蚣一樣的東西一直纏在我心裡,我想那是欲望在限製我往前邁出左腿,但我願意為了以後離開過去,我為了那二十年的約定,願意戒掉那該死的香煙,止步不前,無法看到真相,也找不到自己要的東西,你看,神官先生,我想我已經打敗了欲望的枷鎖。”
李諾:“恭喜你先生,你已經可以去碼頭找點兒薯片了。”
馬爾傑:“先生,但是它們吃人的方式有很多,我認識的人還在彷徨中徘徊。”
李諾:“或許我該好好聽聽。”
馬爾傑:“有個人陷入了和我一樣的困境中,他的腦子裡被根植了奇怪的東西,我想那不是觸手,而是欲望向他許諾的心願。”
說到這裡,馬爾傑笑了出來。
“請容我的失態,我在想,他或許是想見到夢寐以求的那個人,和我的經曆何其相似,而我們又是相同的‘醫生’,我想拯救他,神官先生,你有辦法嗎?”
李諾伸出手,拉起馬爾傑。
就像十年前,倆個家夥還是小孩子時,馬爾傑拉起李諾一樣。
“信仰正在被人利用,而我絕不會坐視不管,否則我的信仰和我的良心不會原諒我(茶白被安娜貝爾所救),走吧,先生。”
兩人一起看向攝像機。
“帶我去見見,那位被欲望利用的……”
下一秒,
李諾已經站在邢凱身前。
“救濟者。”
邢凱目瞪口呆,這本應是個有好幾節的電影結界,沒人能在短時間裡出來。
但李諾和馬爾傑利用沒有劇本,所以創造劇本,然後把劇本引導向始作俑者邢凱的方式,走出了結界。
邢凱腦中極其的混亂,最終忍不住問道:“作為玩家,你們就不能正常點嗎?”
倆人異口同聲:“不能。”
邢凱:“……”
李諾活動著肩膀說道:“安娜貝爾和我有約定,必須帶你回去。”
“你這也太有執念了。”邢凱從椅子上站起身,笑著說道:“安娜貝爾的事情,你沒必要這樣,咱們現在是對立麵。”
“我的煉金術老師名叫‘瑪姬’,她是個吸血鬼。”李諾說起在《獵魔人》的故事:“她因為我的胡鬨,所以被鏡子大師詛咒,我當時救不了她,我欠她的,我對此一直在悔恨,我不想再這樣,所以凡是約定,凡是救命之恩,我必須還回去。”
“……”
馬爾傑看著李諾的背影,心道:原來他一直對那件事耿耿於懷……
邢凱說道:“看來……你是來找我談判的,我還以為……”
李諾把手放在邢凱肩膀上。
“邢凱啊,你是傻嗎?”
他突然的揮起拳頭,如鞭子般轟在邢凱臉上!
“啊這……”
邢凱咬著牙從牆麵邊爬起。
他的視線中,李諾拔出手杖,一臉的陰鬱。
李諾陰著眼說:“哦,我的涅墨西斯,你竟然以為我們是要跟你和平談判?”
邢凱捂著臉頰,皮笑肉不笑的說:“喂喂喂……你這可不像個神職人員啊。”
“談判?”李諾笑了:“把對手折磨成殘疾再談判才能得到最好的效果。”
邢凱咬著牙:“你的意思……”
李諾:“我答應安娜貝爾給你送回去,可沒說過送回去的是個有手有腳的你。”
邢凱到現在才想起來一個問題,能他娘的被鏡子大師關注的玩家,他就不是個正常思維的人。
“放心。”李諾歪了歪頭:“我們還不至於做的太過分。”
馬爾傑戴上了【不接觸屎塊也能使用屎塊的手套】。
然後他把【巨型屎塊】以浮空的方式托在頭頂之上。
接著,馬哥露出“嘿嘿嘿”的笑容。
李諾說道:“不知道【救濟者】在屎塊裡麵還能不能給自己回血啊。”
“我草!”邢凱慌了,立即拿出【傳送石】想要逃離,卻發現【傳送石】用不了。
他的影子被李諾用【踩影】踩住。
李諾笑著說:“伊莎貝拉那些‘終焉回廊’的人都被‘舞娘’小姐給清了。”
邢凱一驚:“娜娜米?”
李諾擺出一副流氓的笑容:“所以邢凱,你啊,叫破喉嚨也沒人來幫你了。”
一聲空鳴巨響。
整棟建築的牆麵被擊毀。
邢凱像炮彈一樣撞倒了室外的一棵大樹,坐在地麵上,嘴角嘔出血。
【救濟者】的能力在恢複他的生命。
“我猜,克羅伊德他們之所以把你藏起來,就是因為你有某種能力,隻要不被打擾,就能無限給隊友恢複血肉。”
李諾走出來,腦子裡回憶著“卡西姆”的錄像,盲女當時被炸毀了手臂,瞬間血肉恢複,應該就是【救濟者】的力量。
邢凱沉默不語。
他明白了,李諾首當其衝的目的,仍然是殺了克羅伊德。
“你還真是個知道孰輕孰重的人。”
“謝謝,不然我早死了。”
李諾從陰影中邁出。
全身閃耀像素化火焰。
【像素斬】觸發!
開羅大爺附體!
邢凱起身,望向李諾,也看向從後麵走出來的馬爾傑。
他知道,要想少受點苦,就得用全力了。
“索倫·李應該跟你說過,我體內藏著什麼東西吧?”
邢凱身上燃起了光焰,一個人形事物的靈魂蓋住了他的身軀。
眨眼之間。
他的頭發變長並且變成紫紅色,皮膚如厲鬼般煞白,眼角布滿黑色血絲。
手一個翻轉,憑空捏出一頂高禮帽戴在頭上。
那雙陰鬱而頹廢的雙眼,與獵魔人的琥珀色瞳孔,犀利的撞在一起。
——“亞丹·伊祖尼亞。”
李諾嘴角一勾:“越來越想把你塞進屎塊裡了。”
邢凱指尖勾出一把幻影長劍,眼睛在帽簷陰影下,注視對麵,說道:“競技場裡……咱倆沒打完的那場,就在這裡解決。”
彼時……
開羅地獄之星。
“爺爺!這電視劇怎麼回事!”
小開羅君指著屏幕裡的李諾和邢凱。
“剛才不還是神官救傻蛋的劇情嗎,那群流氓逃走後怎麼突然畫風變了!”
“還有,這幾個人不是……”
開羅
大爺哈利克力架正癱在沙發上,它虛著語氣說:“這倆不是當時在競技場轉播沒打完嗎……估計剛才那個是賽前表演環節,現在重新打一場罷了……”
“爺爺,你怎麼虛了?”
“不知道。”大爺看著屏幕,盯著【像素化】的李諾,說道:“這臭小子變身後,我感覺靈魂被抽走了三成。”
小開羅君翻出家裡的存折,興衝衝問道:“爺爺,你說我押誰贏?”
大爺不假思索:“當然是那混蛋小子,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
大爺點了點頭,強調道:“這小子……這段時間以來變強了不少,他現在至少有我巔峰的三成戰鬥力。”
但開羅大爺注意到一個細節。
李諾的目光深處有些焦急。
“臭小子在擔心什麼?”
李諾其實是在看茶白的合成數據。
他一直都在掐著時間。
至少要在天球交彙和合體耳環生效期間,把能做到的都給做了。
……
【玩家5950和玩家5950正在合體中】
【合體進度:39%】
茶白孤身站在“檻”的世界裡。
四周隻有上下的螺旋階梯,以及一些什麼都沒有的建築。
她就這麼站著。
站著。
站……
“好無聊啊!”
茶白終於忍不住了。
自從開始合體後就一直這樣,除了有個合體麵板外,什麼變化都沒有。
“我和自己合體就這麼難啊……”
茶白皺著八字眉。
平時習慣了身邊有個人在,突然一個人這麼無所事事的呆著,讓她有點……寂寞。
那個不怕孤獨的2B可能已經遠去了。
就在這時,麵板上的百分比往前跳了一下。
【合體進度:40%】
她感覺到頭發好像在變長。
疑惑時,卻發現,四周的場景發生轉變。
“啊?”
茶白盯著台階儘頭。
籠子裡,有個黑色人影閃現。
那是個就像數據流一樣的事物。
佩戴的戰術護目鏡甄彆不出其狀態。
本著好奇,她邁出腳步走過去,卻被一道開不見的空氣牆阻隔在外。
就當這時,
她聽到那個黑影發出聲音。
“由於你的能力和檻相連,所以可以跳出數據端口,看到一些平常人看不到的事物,這也要歸功於你自己和自己合體……”
巴塞爾,白色的房間裡。
國王盯著從電腦屏幕中走出來的茶白。
這位國王陛下癱在椅子上。
他心裡在讚歎:不可思議的家夥們……
國王的希望,正確的使用“合體耳環”以及乾掉“終焉回廊”的【懲罰者】。
這兩件事都被完成了。
彼時,茶白抿著嘴唇,從她的視角中,不知道對麵的黑影是“無儘回廊”的管理者。
她下意識以為,這竄黑影是類似於“檔案”的數據流,如果沒有合體就看不到的事物。
她說:“您是……”
國王望著房間裡從屏幕中擠出來的茶白投影,摸著嘴唇,舔了舔牙齒。
他說:“我啊,是龍珠召喚出來的願望機器。”
茶白:“什麼意思?”
因為茶白和娜娜米完成了他的兩個難題,所以國王決定給出力所能及的提示。
國王:“有什麼願望,可以告訴我,我能幫你分析出你要怎麼去做才是正確的道路。”
茶白心道:果然是信息數據。
願望……
她想了想。
要真說願望……她確實有一個。
她說:“我想過碌碌無為、無聊散漫的日子。”
國王:“你是指,你要的未來是……”
茶白頷首:“嗯,無聊卻安逸穩定的一生。”
和他。
“……”
“有啊。”
“是什麼?”
茶白輕輕的問。
毫無聲息。
然後是屏幕外的一聲笑。
“彆做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