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我們的生活中,沒有發現從未來穿越回來的人,那麼代表我們在沒有發明時光機之前,人類就滅絕了——霍金。】
李野低著頭,怔怔的看著眼前破舊的桌子,已經很久沒有挪動視線。
這是一張雙人課桌,上麵有著一道道明顯是人為的刻痕。
刻痕的形狀雜亂無章,裡麵沾染的墨水應該來自於不同的學生、不同的年代,
層次迭代渲染出混雜的顏色,充滿了抽象派的藝術氣息,好似凝聚著一個個青蔥少年曾經的無聊過往。
課桌上有一張卷子,不是機械鉛印的那種,而是李野以前隻從父母嘴裡聽說過的“油印卷子。”
油印卷子,就是用金屬筆先在薄薄的蠟紙上刻下字跡,然後用手工油印機,把油墨透過蠟紙,塗抹在一張張白紙上印出來的卷子。
這種卷子做工粗糙,油墨字跡容易汙染,但勝在便宜方便,在八十年代非常流行。
沒錯,就是八十年代。
李野緩緩的抬起頭,看著前麵黑板上方那充滿了時代氣息的領秀畫像,猶自不信自己靈魂穿越到了平行位麵的一九八一年,成了一名同名同姓的複讀高中生。
泛黃的牆壁,斑白的黑板,破舊的課桌,還有滿眼望去,一個個“土不拉幾”的同學,對李野造成了強烈的心靈衝擊,以至於都來到這個世界好半天了,靈魂、記憶還沒有完全融合。
李野伸了伸手,衣服袖子外頓時露出了一截獨屬於少年人的胳膊。
皮膚緊致而有彈性、肌肉線條修長漂亮有型、表皮層之下的青色血管隱隱可見。
就這麼低的體脂率,這麼好的皮膚,要是放上輩子,不給健身房貢獻一大串W,再邂逅深交六七個漂亮教練上她幾百節私教課都練不出來。
曾經因為熬夜而華發早生後悔不已的李野忍不住在心裡感歎......年輕,真好!
“胡曼,這道題咱們全班沒有一個做對的,你想出來怎麼做了嗎?”
“雙曲線這種題我也不太懂,我覺得應該.......”
“對對對,我當時也是這麼想的,但時間不夠了,沒做出來.......”
“這個方法是不對的,我就是這麼解的,一分沒得.......”
激烈的討論聲在李野腦後“嗡嗡”的響起,把他的注意力從紛亂的思緒中拉扯了回來。
【穿越者法則一:適應這個社會,從身邊的人開始。】
李野回過頭,從幾個同學的縫隙中看過去,很快就搞明白了那道雙曲線數學題的底細。
看到幾個同學皺著眉頭抓耳撓腮卻不得要領,李野便探頭擠了進去,抓起一支筆就開始列算式。
“其實這道題很簡單,我們已經知道雙曲線C1的右焦點.......點M(3,t)在雙曲線C1上,那麼我們可以列公式求出t的平方,然後........”
寂靜,落針可聞的寂靜。
李野的算式還沒列完,就被迫停了下來。
因為幾個剛才還熱烈討論的同學,全都眼神怪怪的看著他,好似在看一隻珍稀動物。
數秒鐘之後,坐在李野身後的胡曼伸出手,抓住了李野手中的筆,默默的拽了回去。
這支筆是她的,英雄牌鋼筆,很不喜歡被彆人借用。
而其他幾個參與討論的同學,也全都轉過頭繼續討論,沒有絲毫搭理李野的意思。
這TM的就尷尬了呀!
我好心好意給你們講題,你們這是什麼態度?當我隱形人呀?
“李野,你自己都做錯了,還好意思給胡曼他們講題?這是那個什麼來著?對,盲人騎瞎馬!”
陰陽怪氣的話語,從教室最後一排傳了過來。
李野愣了愣,往後瞥了一眼,看到是一個衣著、發型都土得掉渣,滿臉中二氣息的男生。
何衛國,複讀兩年的學渣,仗著有位老師是他的遠房叔叔,有事沒事兒就調侃班上同學的攪屎棍,不值得搭理。
李野回頭再次看向了自己的油印卷子。
28分。
兩個紅擦擦的數字,傲然挺立在散發著油墨味道的卷子之上。
唉~。
李野沉默無語。
上輩子就是沉迷魔獸、王者的那幾年,也沒考過這麼離譜的分數好伐?
再看看那些錯題,就更無語了。
審題不清、公式不對,好不容易解題思路對了,竟然計算錯了,就這水平是怎麼有勇氣複讀的?進工廠打螺絲不好嗎?
但是李野沉默了,後麵的那個家夥卻不依不饒。
“李野,你現在還期待著考到京城去找陸景瑤啊?你語文不錯,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是什麼意思?”
“哈哈哈哈哈哈~”
寂靜的教室之內,一片哄笑之聲。
不止是教室最後排,就連李野身邊的幾個男生,都發出了“嗤嗤”的憋笑聲。
倒是那個奪回鋼筆的胡曼,還有好幾個女生,都是眉頭緊皺麵露不忿之色。
而李野的腦海之中,宛若針刺一般疼了一瞬。
在魂穿之後,李野的的大腦仿佛變成了一部電腦,不管是前世的細微記憶,還是原主殘留的一部分精神遺產,都存在了硬盤之上,隻要需要,就可以清清楚楚的調取出來。
一連串的影像在李野腦海中掠過,讓他看到了原主跟陸景瑤的過往交集。
“上岸第一劍,先斬意中人嗎?”
李野搖了搖頭,一笑置之。
這年頭知清回城都能拔掉無情,何況人家魚躍龍門成了“公家人”呢?
“兄弟,安心的去吧!為了這種女人,不值。”
李野上輩子有豐富的“屢敗屢戰”經驗,什麼渣女什麼茶婊見得多了,為情所傷這種傻帽行為與他無緣,更不想為此跟人起一些無謂的爭執。
而隨著李野的低聲呢呐,那縷刺痛心扉的執念,煙消雲散。
但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李野的淡然鎮定,卻讓後排的何衛國覺得受到了挑釁。
他乾脆起身走到李野麵前,伸手就要拿李野的卷子。
“28分,不少哦!你複讀一年漲了7分,複讀兩年的話漲14分,複讀三年........陸景瑤都畢業了吧......哈哈.......唉......唉唉.......鬆手鬆手.......”
李野的手,捏住了何衛國的手,掰彎了其中的兩根手指,然後慢慢站起來,冷冷的看著何衛國齜牙咧嘴。
“放開......嘶嘶......放......開.......草......陸景瑤......”
何衛國的指頭已經被李野掰的快變形了,想要暴起反擊,但手上的疼痛卻讓他酸軟無力。
而且相比於身體上的疼痛,何衛國心裡的驚慌更加強烈。
如果是半年多前,何衛國是不敢招惹李野的,李野的拳頭不是一般的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