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野喝多了酒,感覺有些口渴,半夜起來喝水,聽到窗外滴滴答答的雨聲,才知道又下雨了。
七月的鵬城,天氣已經很熱,但是幸虧雨水不少,可以消解令人難熬的暑氣,還能助人入眠。
滴滴答答的雨聲好似天然的催眠曲,讓人舒適又愜意,
所以李野喝完了水,就打算再好好的睡一覺,但是一縷隱隱的哭聲,卻夾雜在雨聲之中傳了過來,擾動了他的神經。
李野忍不住的歎了口氣。
“唉,女人真是麻煩呢!”
原來李野和李悅在鵬城待了十幾天,李悅身上的憔悴一掃而空不說,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提升了好幾個層次。
但她在京城是有工作的,而且因為楊玉民的關係,也不方便給她調到鵬城這邊來,最終也還是要依依不舍的離開。
臨行前的一晚,傅桂茹再次做了一桌子的好菜,但也難以化解李悅的傷感。
女人的天性就是如此,婆婆媽媽磨磨唧唧,動不動眼淚不要錢似的逆流成河,你還真拿她沒辦法。
傅桂茹隻能好言勸解,保證以後經常去京城看望李野和李悅,並且過兩個月傅依若也會去京大上學,那相互之間隻會更加緊密。
一番勸說之後,李悅好不容易平靜了下來,一家人皆大歡喜,還痛痛快快的喝了不少酒。
本來以為李悅想開了的,但是這大半夜的,卻又哭上了。
想想也是,十幾年沒見,現在又要分開,下一次見麵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哭一鼻子也算正常。
不過就在李野蒙上頭準備不管不顧的時候,卻突然發覺不對。
因為這隱隱的哭聲,是從自己左邊的房間傳過來的。
李悅是住在自己右邊,左邊房間裡住的是傅依若。
李野精神一緊,套上衣服出了房間,輕手輕腳的走到了傅依若的門口。
果然,房間裡傳出了隱隱的抽泣聲。
這也就是李野的身體異於常人,才能夠聽到這若有若無的哭聲。
【這是做噩夢了?】
李野敲了敲門,輕輕的道:“小若?小若,你睡了嗎?”
傅依若沒有答話,但是隱隱的哭聲卻立刻消失了。
很明顯,傅依若不是在做夢。
李野又敲了兩下,沒有得到回音之後也隻能作罷。
妹妹大了,男女有彆,大晚上的敲門總是不合適。
但是經過這麼一折騰,李野的後半夜卻沒怎麼睡好,等到第二天起來,多少有點沒精神。
而傅依若,更沒有精神,臉上還有兩個淺淺的小黑眼圈。
小丫頭悶悶的幫李野和李悅收拾行李,一早上一句話沒說,偶爾看過來的目光,讓李野這種心理年齡老大不小的家夥,總感覺到令人心疼。
於是李野還是找了傅桂茹,跟她說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傅桂茹愣了愣,過去低聲問傅依若什麼情況。
傅依若低著頭不吱聲,但是那失落的神情,明明白白的表明是心裡有事兒。
可不管怎麼問,傅依若就是不說話。
“小若是不舍得姐姐走啊!沒事兒,我再住一個星期.”
李悅心疼的摟了摟小若,準備借機再賴在老娘這裡蹭一個星期的飯。
反正京城那邊,誰也不敢開除她,連工資和獎金都不敢扣。
但是李野卻看出了小若的糾結,於是低頭問道:“小若,你是想跟我們一起走?”
傅依若猛然抬頭看了看李野,然後重重的點了點頭。
李野輕輕的道:“那麼小若,你為什麼想跟我們走呢?總要有個理由吧?有話憋在心裡,隻會讓我們誤會了你”
傅依若張了張嘴,低下了頭,片刻之後才說出了一句充滿了幽怨、委屈和掙紮的話。
“我我想看看父親。”
“.”
眾人都愣了,誰也想不到傅依若會生出這個心思。
世上隻有媽媽好,沒媽的孩子是根草,沒爹的孩子
傅依若從出生就沒見過父親,但她畢竟是小棉襖,崇拜父親的心思是與生俱來的。
看到傅桂茹、李野和李悅都在發愣,傅依若就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般無助,
但是她還是堅持著伸出了一根手指:“我就看一眼,看一眼就好。”
“.”
。。。。。。。
傅桂茹,最終沒有拗過傅依若的堅持,同意了她“看一眼父親”的願望,但也隻是“看一眼”。
所以在挨了老娘一百八十遍的囑咐之後,傅依若就跟離籠的小鳥一般,雀躍著跟隨李野和李悅登上了北上的列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