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野眼看著老宋激動萬分,就算是猜,也猜出那個高大的老家夥就是他的仇人。
老宋說過自己有兩個仇人,一個是中村大佐,一個是貝勒爺祺明,中村建壽是扶桑人,跟關慈惠是沒多大關係的,那這個老家夥自然就是那個貝勒爺嘍!
關慈惠定定的站在中英街內地的這邊,隔著十幾米的距離,跟對麵的那個貝勒爺平靜的對視。
兩個人的身板兒都很直,目光都很清明,氣勢都很足,好似兩個劍客,在用這種無聲的方式,把對方壓的心虛,壓的露出破綻。
良久之後,貝勒爺突然笑眯眯的先出招了。
他往前走了兩步,站到了小街的中心線上,笑嗬嗬的道:“關大,這些年過得好嗎?”
關慈惠眼神一滯,神情僵硬的點點頭道:“托爺的福,沒餓死。”
“哦~,那就好。”貝勒爺淡淡的說道:“你能從京城來粵省見我,算是還講個‘義’字,
你見麵還能叫我一聲爺,咱們就是還有情分,既然你有情有義,我當然不能虧待了你,我的為人你是知道的,那麼接下來.你知道應該怎麼辦了吧?”
“.”
關慈惠緩緩的搖頭:“時代變了,我變了,爺.您也要變一變才行。”
貝勒爺勾起了嘴角,很玩味的笑了。
“那你說,我該怎麼變一變呢?是變成一隻蛤蟆讓你笑話?還是變成一隻老虎一口吃了伱?”
關慈惠的瞳孔驟然一縮,頓時回憶起了很多往事。
眼前這個笑眯眯的老東西,曾經比老虎還可怕。
老虎還有個吃飽呢!可這老東西的胃口就跟無底洞似的,吃人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怎麼辦?把兜裡的東西都扔出去,把老虎喂飽嗎?
就在關慈惠忐忑不定的時候,一個管理人員看到了站在中心線的貝勒爺。
中英街雖然很窄,但卻被中心線分了界限,按規定不能隨意穿越,平常人趁管理人員不注意快速跑過去,人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你站中心線上聊天,當人眼瞎呢?
於是工作人員頓時嚴厲的嗬斥道:“那位老同誌,往後退一步,不要靠近中心線。”
貝勒爺愣了愣,有些憤怒,但還是往後退了幾步,然後他對著關慈惠道:“關大,過來我們仔細說說。”
一道無形的中心線,起到了神奇的作用。
剛才還有些恐懼的關慈惠,此時卻突然有了膽氣。
他緩緩的搖頭道:“不用了,我說兩句話就走,這些年我們兄弟為了那批東西,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必須要有個說法。”
貝勒爺眯起了眼睛,盯著關慈惠看了十秒鐘,緩緩點頭道:“可以,給你一個說法。”
關慈惠馬上道:“那好,東西我們一件不少,你在港島出貨容易,我們.五五分賬。”
“嗬~”
貝勒爺笑了一聲,冷冷的道:“跟主子五五分賬你還真敢開牙,信不信我弄死你?”
關慈惠盯著貝勒爺的目光,緩慢而堅定的搖頭道:“你現在都不敢來京城,以後.更不敢。”
貝勒爺收斂了笑容,淡淡的道:“那你信不信我一封舉報信,讓你人進大牢,貨進博物館?”
“噗嗤~”
關慈惠笑了,笑了好幾聲才道:“爺,您就彆開玩笑了,破落戶就是破落戶,乾嘛還端著架子唬人呢?”
“.”
貝勒爺緊緊的盯著關慈惠,好似要透過他的眼睛,看到他的心裡。
關慈惠確實還有點怕他,但是.也隻是有一點罷了。
【欸,樹倒猢猻散,破落戶嗬~】
貝勒爺冷冷的笑了笑,突然轉身就走,打了關慈惠一個措手不及,讓他那顆剛剛落下的心,突然又懸了起來。
關慈惠本能的就要追過去,但是看著那個健步如飛的老家夥,卻突然又慫了。
一朝怕蛇咬十年怕井繩,貝勒爺祺明,又何嘗隻是一條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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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慈惠慫了,老宋可不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