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電影放完了啊!明天還放,連放一個禮拜,另外還搭配放映武打片,大家明天早點來啊!”
露天電影散場了,放映員抄起了大喇叭,對著熒幕底下還不舍得走的觀眾大聲趕人,就這會兒的放映員,動不動就會遇到要求“重放一遍”的要求,大冷天的誰願意遭罪?
“走吧走吧!今天來看個電影.生一肚子氣.”
“我看你不是生一肚子氣啊!你是哭了一鼻子淚,一個大男人看電影哭鼻子,哈哈哈哈.還不如我一個女的.”
“我哪裡哭了噗.借點紙給我.”
“哦我剛才用完了”
“你們隻顧著哭了,就沒看出點深沉的東西來嗎?槐花和春兒的善良和寬厚,才是這部影片想表達的東西。”
“胡說八道,善良的人就活該被欺負嗎?徐廠長,我們一家子都是善良的人,就應該一輩子吃虧嗎?上次調工資的事兒我們還沒跟你算呢”
“簡直.不可理喻。”
“.”
近千名觀眾拎著馬紮板凳三三兩兩的退場,一邊走一邊討論剛才電影中的情節。
大家明顯分成了兩派,一少部分“有見識有高度”的人,都在讚同春兒和槐花的大度,但更多的人卻是罵聲一片。
“要我是春兒,絕對不給他們養老,我寧願把錢捐了,喂狗!”
“.”
這些話絲絲縷縷的落入了楊槐花的耳朵裡,既讓她感到無比解氣,又讓她有些彷徨。
一輩子正直堅強的楊槐花,從來沒有對彆人用過什麼“陰招。”
這會兒她從後麵看著賈家人狼狽的背影,總感覺是不是太狠了點兒?
唾沫星子淹死人的場景,她可是親眼見識過的。
至於楊槐花為什麼彷徨,還是因為擔心自己的兒子。
她悄悄的拉過兒子楊玉民:“玉民,這事兒是你乾的嗎?我跟你說.你可千萬彆承認,萬一落個心狠手黑的帽子,可了不得啊!”
楊槐花雖然沒文化,但肯定不傻,剛才看電影的時候就覺得哪裡不對勁,這想了一晚上總算想出了一點苗頭。
“心狠手黑?”
楊玉民哭笑不得的道:“娘你說什麼呢?伱覺得我有那麼大的能耐嗎?再說這電影也拍不了這麼及時啊!”
楊槐花狐疑的看著兒子,琢磨了一下也覺得自己想多了。
雖然楊玉民主筆的《望鄉孤軍》正在拍電影,兒子算是跟影視圈搭上了線,但是《望鄉孤軍》都拍了快一年了還沒上映,這部片子裡麵的情節才發生了幾天?
楊玉民算是把老娘給糊弄過去了,但回家之後,他卻轉頭就去問李悅。
“小悅,這事兒是你弟弟乾的?”
李悅看著楊玉民,笑眯眯的道:“我是不會承認的。”
楊玉民點點頭道:“那沒錯了,你這句回答確實是李野的風格。”
“.”
這下李悅有些奇怪了,於是她問道:“我弟弟的風格,是什麼風格?”
“出人預料.與眾不同人畜無害狡猾、正直.”
楊玉民回憶了片刻,低聲道:“我還記得那天李淮生第一次把李野帶到文學社的樣子,很謙虛、很隨和,看起來是個很聰明、很好相處的孩子,
但是後來有人惹了他.他的反擊手段非常暴烈,他有一句口頭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刨你祖墳.”
“.”
李悅愣了愣之後,得意的道:“那是,我弟弟是我從小教出來的,又聰明又仗義,就是有點愣頭青,不過他當我麵是不敢使厲害的,借他仨膽兒也不敢。”
“.”
楊玉民瞅著得意洋洋的媳婦兒,突然感覺她的命真好。
隻是結婚的時候受了點委屈,弟弟竟然搞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對賈家人展開報複,也不知道因此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
李悅這邊得意洋洋,西屋賈家那邊卻是愁雲慘霧。
“這可怎麼辦哩,丟死個人嘞”
“你小聲點兒,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咱們丟人?”
“你這是那個掩耳.盜鈴,剛才我進門的時候,旁邊幾個鄰居就對著我指指畫畫,一聽就是在罵人這該死的電影怎麼演的那麼真呀!”
“他敢罵我們?我草.”
“行了,都彆吵了。”
賈家老頭狠狠的把手裡的煙頭扔在地上,還不解氣的用鞋使勁碾成碎末。
“我們明天就走,就當沒生過這個兒子。”
“.”
一聽說要走,賈家其餘的人都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