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柯老師溫柔的說道:“小渝,你有些地方肯定是比李野強的,這我可以肯定,甚至李野的很多想法都不如伱成熟,
但有一點,隻要牽涉到‘錢’的問題,你還要跟李野虛心學習才行,
而且她現在花的都是自己的錢,你明白嗎?我們沒有花國家的錢,愛怎麼花,就怎麼花,想給誰花就給誰花”
“我也知道這些道理,但是”
文樂渝猶豫了一下,糾結的說道:“李野會掙錢,所以他就會花錢,我不如李野會掙錢,所以我肯定不如他會花錢,所以我也知道該聽李野的,但是.唉~”
文樂渝歎了口氣,聲音忽然變得低沉:“媽媽,其實我從那天到港島開始,心裡就有些悶得慌,到燈塔的這些天,我越來越悶得慌”
“我知道海外比我們發達,但我沒想到發達到了這種地步,以前我跟裴文慧在京城的時候,她一直避免討論我們‘落後’的話題,”
“今天我們在第五大道買東西,那個店員問我們是不是日笨人的時候還是笑嘻嘻的,但當我們說是內地人之後,她就不笑了,她沒鄙視我們,但就是不笑了.”
“我昨天晚上睡不著的時候總是在想,為什麼我們會落後了這麼多呢?明明我們已經都在努力了.”
“所以我就想著,我們是不是應該把錢用在最應該用的地方,李野一直說投資內地的工廠,我就覺得是不是應該節省一點.”
文樂渝看向李野的眼裡,有了明顯的慚愧,好似是在自責不該乾擾李野“花錢的權利”。
當初李野給文樂渝發電報,就跟寫信一樣洋洋灑灑的時候,文樂渝是很嚴肅的提出“不能浪費”的。
但後來了解了李野掙錢的本事之後,文樂渝就不怎麼過問了,畢竟自家男人有能耐,花倆錢怎麼了?而且還是花在自己人的身上。
但是當她這一次跟著李野出來,看到海外跟內地的差距之後,卻忍不住的有了幾分自責。
李野坐直了身子,收斂了笑容,伸長胳膊,輕輕的撫摸了文樂渝的頭頂。
【這就是八十年代的那批人啊!】
在八十年代的留學圈裡,曾經流傳著一個故事。
有個公派赴日留學生,站在東京澀穀的街頭上崩潰大哭,他不能理明明內地才是戰勝者,但日笨為什麼會超過了內地那麼多,自己又該怎麼改變這一切?
如果跟幾十年後的孩子們談“家國天下”,那可能沒幾個人願意搭理你,但文樂渝這一批人裡,還是有那麼一些犟種的。
他們可能不是最聰明最優秀的,但他們是最倔強的,在彆人紛紛潤走的時候,他們卻逆向紮根內地,默默奮鬥。
而當四十年後內地成為第二大經濟體時,這些滿頭白發的犟種回憶起八十年代的憤懣呐喊,也不知是悲是喜,是酸是甜。
李野以為就文樂渝這樣的出身,應該不會那麼“傻”,但是現在看來,小妮子還是有點“傻氣”的。
或者說,文樂渝被某種責任給“綁架”了。
“小渝,你的這個想法是對的,但李野也肯定有他的道理,他整天跟裴文聰那些人在一起,總不能太過寒酸.”
柯老師又勸了勸文樂渝,然後話鋒一轉:“你們今天都乾什麼了?花了多少錢?”
文樂渝正在感受著李野手掌上的摩挲,順嘴就禿嚕道:“花了五萬多快六萬了”
“.”
電話那邊沉默了五六秒鐘,然後傳來柯老師平靜的問話:“五六萬買了什麼?”
文樂渝感覺有些不對勁,但還是乖巧的答道:“買鞋子。”
“還有呢?”
“就是鞋子.還給媽媽您定了一雙,四千多.”
“.”
柯老師再次沉默了,而且這次沉默了好長時間。
“美元嗎?”
“美元.不過媽媽,還有很多限量款的據說更貴,一雙就要上萬,這裡的東西太貴了”
文樂渝忽然有些慌亂,她感覺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
柯老師的聲音,幽幽的響起:“今天買了鞋子,明天是不是要去買衣服呀?”
文樂渝甩了甩頭,把李野的手掌甩開,兩隻眼睛布靈布靈的快速眨動。
“我們不買東西了,我們很快就要去舊金山的矽穀,李野分析過了,那邊應該有很多賺錢的機會,我們可以賺幾百萬.”
“嘟嘟嘟~”
“喂喂喂~”
電話中斷了,也不知是長途線路出了問題,還是那邊的柯老師掛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