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
早上,八點半,賴佳儀笑容滿麵的敲開了李野的辦公室,然後就看到李野正摁著一摞職工住房登記表埋頭對比。
賴佳儀心裡一凜,因為李野是在拿著她前些天交過來的那份資料,跟後來重新打印總結的住房情況作對比。
她自己“篩選”的那份資料裡有什麼貓膩自己知道,雖然三百七八十份名單看起來個個都有充足的理由申請住房,但這種貓膩就怕仔細對比,
就比如你斷了一條腿,就說自己好慘,那另外坐輪椅的怎麼被篩選下去了?
你說你賣身葬父,那人家賣身葬全家的那個,該怎麼辦?
所以現在李野拿著全廠所有職工的資料信息進行對比,大概率就能把自己的“關係戶”給甄彆出來。
賴佳儀看著李野辦公桌上的職工登記表,好像就有紅筆勾畫出來的人名,心裡就忍不住的煩躁。大家整天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做人留一線不好嗎?你卡我的人,那我以後不是也卡你的人?
“李副廠長,忙著呢!總廠那邊通知我們過去開季度總結會呢!你準備好了嗎?”
“這有什麼可準備的?”
李野看了看手表,站起來就往外走:“俗話說一白遮百醜,咱們一分廠的效益擺在那裡,到時候安心接受表揚不就完了嗎?”
賴佳儀笑著道:“這可不好說,總廠領導對咱們可是抱有很大期望的,咱們可得嚴格要求自己,不能輕易自滿”
“可拉倒吧!”
李野一邊鎖門一邊道:“當初就給咱們投了二十萬,期望能有多高?”
“.”
賴佳儀愣了一下,沒有接上李野的話。
李野這話都不用細細品味,就能讓人感到針對總廠領導的強烈不滿。
如果李野是個普通工人也就罷了,整天罵廠長的工人多了去了,但李野可是年輕有為前途無量的管理乾部。
一個管理乾部當著彆人說這種牢騷話,可以說是大忌。
特彆賴佳儀又明擺著是總廠那邊山頭的人,李野這個意思,是讓賴佳儀去告密嗎?
【報告領導,李野對您心存怨恨,您可千萬不能提拔他呀!】
賴佳儀皺了皺眉,開始判斷李野是不是又給她挖坑。
福利分房的事情已經讓她覺得自己掉坑裡了,這種告密打小報告的事兒,該不該去做呢?
但賴佳儀並不知道,李野這次沒那麼多彎彎繞,純粹就是不裝了。
因為在昨天的時候,馬兆先就給李野傳信,總廠要針對一分廠的“五年發展計劃”展開嚴謹的討論,
特彆是這次前往日笨的項目引進,比原計劃多了一個項目,更是給對方留了一個“自作主張”的把柄,雙方接下來避免不了的要過過招,掰掰手腕。
這就跟老大老二到了亮底牌的階段一樣,裝也沒用了。
馬兆先就是要挑戰一下一把手的位置,那李野作為馬兆先的“嫡係”,還裝什麼裝呢?
到了總廠會議室,李野看到現場並沒有多少人。
“哦,今天情況有點特殊,因為上個星期開季度會的時候,一分廠的兩位廠長都不在家,所以今天我們單獨補個小會,討論一下跟一分廠有關的事情.”
好吧!這是單獨為一分廠準備的鴻門宴,怪不得賴佳儀剛才喊李野的時候,笑容那麼歡暢呢!
“首先說一分廠今年第三季度的各項成績,是值得我們肯定的,上繳利潤比二季度增長了百分之三十一”
“但是也暴露出了一些問題,主要就是內部花銷太大,不必要的開支太多,沒有做到開源節流,各種浪費的現象層出不窮.”
“我打斷一下。”
馬兆先很不禮貌的打斷了大廠長的發言,嚴肅直接的問道:“請問這個內部花銷太大,浪費現象層出不窮,具體指的是什麼?有什麼根據?”
大廠長瞥了馬兆先一眼,冷冷的道:“馬副經理你先不要打斷我的發言,後麵我會讓人提供這些問題的證據。”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