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直接從船體外側爬上去和報警之間,禪院鬱彌猶豫了幾秒,選擇了後者。
對於魔武雙修的咒術師來說,徒手爬一層船艙跟走一層樓梯沒有太大的差彆。
但禪院鬱彌擔心自己進去之後,反而會成為案發現場最大的疑犯。
等到岸之後警方盤問“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他該怎麼回答?
總不能說“啊我半夜開窗通風差點被屍體砸中,一怒之下爬上去,決定教訓一通那個高空拋物的家夥”。
禪院鬱彌遺憾地放棄了這個想法,轉而走到床邊,拿起床頭櫃上的座機找到服務總台,告知他們現在的情況。
“什麼!?有客人出事了?”
船長佐野麻石從床上被下屬喊醒的時候還迷迷茫茫,聽說有命案發生,頓時整個人都清醒了,甚至顧不得自己還穿著睡衣和拖鞋,跳下床就往外衝。
要知道,他們現在可還是在大海上飄蕩,就算是立即返程,也需要幾個小時才能夠抵達距離最近的橫濱港。
這就意味著,凶手勢必還在這艘遊輪上。
誰能擔保凶手不會殺心大作,直接把豪華遊輪血洗成死亡遊輪,就此成為新的都市恐怖傳說。
佐野麻石跟著大副來到疑似命案的房間門口,鋪著地毯的走廊上還站著兩個人,一個是船上的負責人西川春鬥,另一個則是陌生的黑發少年。
西川春鬥看見船長佐野麻石,就像是見到了主心骨,頓時鬆了一口氣,指了指一邊的禪院鬱彌,說道:“是這位客人撥打了服務台的電話,據說看見有人從船上掉到海裡去了。”
佐野麻石眉頭緊緊地皺起來,即便掉下去的是活人,在沒有任何支撐物的大海上也堅持不了多久,現在隻有兩個辦法,要麼遊輪沿著來路返航,要麼呼叫警方動用直升機來實施救援。
“先開門進去看看。”
說不定是這個少年看錯了呢。
佐野麻石抱著最後一絲不切實際的期望,接過大副手中的萬能門卡,刷開門禁推開房門。
房間裡空無一人,窗戶保持著向外打開的狀態,窗簾被海風卷向外麵,遮光的布料時不時輕拍在牆壁上。
一推開門,佐野船長就心知不妙。
在鹹濕的海風進入鼻腔前,他們就先聞到濃厚的血腥味,目光更是下意識地轉向血腥味最重的地方——床榻。
雪白的床單上滲開大片的暗色痕跡,大副走過去抓住床單一角展開,眾人注意到床上有三處與眾不同的地方。
“啪!”
走在最後麵的禪院鬱彌順手打開燈光,室內的黑暗被驅散,大家終於看清,被子上有三個洞,邊緣呈現出一種被燒灼的漆黑形狀,靠近聞估計還能聞到火藥與硝煙的味道。
是槍擊留下的痕跡,絕對他殺無疑。
如果那個掉落大海的客人,是在身中三槍的情況下被拋落,生還率應該不到萬分之一。
佐野船長轉頭看向負責人西川春鬥詢問道:“知道這個房間住的人是誰嗎?”
西川春鬥點點頭,說出了一個非常普通的名字:“但他是一個人上船的,沒有同伴陪同,很難斷定是熟人作案。”
至於身份、工作,這些並不是一個遊輪旅遊公司能夠了解到的。
大副突然插話道:“中三槍身亡,又不是同伴報複性作案,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這名正值壯年的男性抬起頭,眼裡全是回憶與恐懼:“我並不是東京本地人,在進入公司工作前,我生活在另一個港口城市橫濱。”
“所有橫濱市民都知道,身中三槍身亡會是哪類人的手筆。”
港口Mafia
在他們手中,叛徒的下場隻有一種,讓其咬住水泥台階後從後麵狠狠踹他的腦袋,毀掉他的下顎,再把飽受痛苦的叛徒翻過來,朝胸口開三槍。
很難想象,如大副這般的男人在提及多年前的回憶時,臉上流露出的仍舊會是那般恐懼,就像孩童提起童年的噩夢一樣,揮之不去。
佐野船長吞了口口水,他知道大副的猜測是怎樣的,也許這個房間的客人是被港口mafia派人追殺的叛徒,而追殺者說不定現在仍然在這艘遊輪的某個角落。
“報...報警吧,請警方派出救援直升機或是漁船搜索,我們現在立刻就近前往橫濱港。”
下船,必須下船!
萬一那些壞蛋準備清洗掉整艘遊輪怎麼辦?
誰想要參與黑/手黨內部的事宜啊!
禪院鬱彌在房間內自在踱步,壓根沒有這裡剛死去過一名乘客的顧忌。
他走到浴室裡掃了幾眼,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角落的細節,最後來到窗邊,把窗戶拉上又推開。
佐野船長和大副交談的聲音悉數傳到他的耳朵裡。
港口mafia下的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