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似乎有點不受控製,四肢非常無力,就連頭腦都有點昏昏沉沉的感覺,琴酒費儘全身心才勉強克製自己保持住清醒。
好在那種昏沉感逐漸褪去,等到他有力氣思考的時候,隻有身體綿軟的感覺還在持續。
房間裡除自己之外還有三個呼吸。
琴酒保持閉眼的動作,迅速分辨出四周的動靜,在他的印象裡,除非中了迷藥或是麻醉,不然不會有這樣的身體狀況。
像他這種沒有安全感的殺手基本上不會有放鬆警惕的時候,每天睡覺都時刻保持警惕,即便是在安全屋內。
他就如同自然界中的貓科動物一樣,很少有陷入沉眠的時刻。
所以,更襯托得此刻不太對勁。
而後,伴隨著頭腦逐漸清晰,最近的記憶也逐漸湧上心頭。
琴酒突然在心底狠狠怒罵了一句。
他想起來了,想起自己昏迷之前是怎樣的境遇。
首先,是在組織的隱藏基地中,自己由於咒靈的襲擊,導致身體變小,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僥幸沒死,但確實是以七歲男孩的身體活著。
一個柔弱的小廢物的身體。
其次,琴酒還記得自己被組織請來的咒術師和詛咒師連手帶走,期間短暫地清醒過一次,被詛咒師詢問要不要為了活下去而誠實地交代自己所知的情報。
琴酒當然不會袒露組織內部的秘密,於是他再一次陷入了沉睡。
想到這裡,琴酒的心情變得極度冷淡,憑借他的智商,絕對能夠猜測得出,當自己再次清醒的時候,應該就是對方會審訊、或是不再需要自己的時候。
從身體的狀況中,琴酒難以判斷出經過了多長時間,如果用最壞的狀況來判斷,說不定已經和組織斷聯了很久,久到自己都被黑衣組織放棄、甚至認定是潛在的叛徒。
“他還沒醒嗎?”
一個稚嫩的女聲問道,這個聲線聽起來有點熟悉、卻也有點陌生。
“應該醒了吧?”有另一個陌生的男聲回答道,是少年獨有的清亮,還帶著柔和的笑意,“大概率在裝睡,準備分析情況。”
前麵那個小女孩似乎笑了起來,然後向床邊上走過來,踮著腳往小床中央看:“琴酒,你已經睡了五天了。”
閉著眼睛的琴酒立刻就意識到這個女孩是誰——和自己同時變小的貝爾摩德。
琴酒睜開眼睛,淡漠地掃視了一圈房間,意識到自己似乎是在一個地下室當中。
他的眼神落到貝爾摩德身上,大致一看,發現對方的狀態比自己顯然要好很多,臉頰紅潤、麵帶笑意,毫無拘謹和警惕的感覺。
雖然這個女人向來很會裝模作樣地騙人,但是琴酒也清楚她的本性。
如無意外,貝爾摩德應該是已經拿組織的消息去做交易了。
“貝爾摩德,你應該清楚,組織對待叛徒是怎樣的做法。”
由於很多天沒有用過嗓子,琴酒開口說話的時候都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喉嚨似乎乾澀地有點疼痛,但他沒有管這些身體上的感受,而是無比狠厲地瞪向貝爾摩德。
組織的叛徒隻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貝爾摩德像個小女孩那樣咯咯地笑了起來,笑得在場的三個男性都有點頭疼,禪院鬱彌更是懷疑貝爾摩德自從說開之後,就在扮演小女孩一事上,得到了一些奇妙的快樂。
嘛,這家夥果然也是個享樂主義的樂子人啊。
禪院鬱彌用微妙的眼神打量著貝爾摩德,然後又繼續圍觀她與琴酒之間的交鋒,手裡還暗戳戳地拿著自己的術式相機。
“琴酒,斷聯五天之後,你在組織眼中也不過是個距離叛徒不遠的工具人罷了。”
冷酷的銀發killer沒有說話,因為他後知後覺地感受到自己的胳膊處似乎有點被箍緊的感覺,脖子的位置似乎還有些許癢意。
於是他低下頭一看。
一條非常符合直男審美的粉紅色蕾絲裙。
臃腫的泡泡袖和蛋糕般的裙擺正堆疊在一塊,把他襯托得像生日蛋糕上那個唱歌跳舞的小人。
“貝——爾——摩——德——”
琴酒咬牙切齒念出對方的名字,他伸出自己的手抓住這令人感覺惡心和不爽的裙子,紗製的手感還不錯,然後猛地發力——
無事發生。
變小之後的七歲殺手,在經過了五天的昏睡之後,顯然沒有充足的力量去撕碎一件結實的裙子。
貝爾摩德頓時笑得更大聲了。
琴酒惡狠狠地咬著後槽牙,不知道是不是連日饑餓的緣故,他現在甚至覺得自己的腦袋被氣得有點發暈。
該死的,他的伯/萊塔呢?!
某順手牽羊、收繳戰利品無比順手的年輕咒術師終於站了出來,安撫道:“琴酒,冷靜一點,不是貝爾摩德給你換的衣服。”
禪院鬱彌超級驕傲地說:“這可是我親手給你換上的小裙子呢!”
琴酒已經不是眼中暗含怒氣了,而是整張白嫩的小臉都氣得通紅,看得禪院鬱彌心底使勁哦呼,當場拿出相機又哢擦哢擦拍了幾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