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兒連忙去扶他,擔心問:
“還能撐住嗎?”
“我緩一緩就好,你們先去。”
翟流雲喘息一聲,輕輕揮開她的手。
李念兒拿出銀白小箱,取出一丸丹藥遞到他嘴邊:
“你吃了這個,我再走。”
李念兒的手直直抵到他唇邊,翟流雲偏頭叼走丹藥,喉嚨一滾,咽了下去。
“好苦,”他臉皺了起來,“這下放心了?快去吧。”
三人沒再耽誤時間,兵分三路,立刻尋找。
莊非魚一路向西,離開女眷宅院。
剛開始,她一手刀一個,劈暈後就放到開闊的平地上。後來發現路上人太多,劈不過來,就放任自流了。
她腦海中有個模模糊糊的念頭:
這些人是奔著北山鄢去的。
也許,他們能感應到北山鄢。
順著人潮,莊非魚路過敞開的玄都苑,一路走到酈府後門。
酈府依山傍水而建,後門打開就是延綿不斷的山巒。閒暇時,酈之清常來這裡登山戲水。
後門虛掩著,莊非魚一推開門,就看到雪地上留下的一串腳印。
腳印深深淺淺,沒入山林。
她轉身關門,落上門閂,將洶湧的人潮堵在門外,然後順著腳印,一步一步爬上山去。
北風颼颼而過,雪夜的山峽冷得出奇,莊非魚折了根粗壯的樹枝,在輝眼刺目的雪山上慢慢爬行。
她一邊爬,一邊裹緊鬥篷,自嘲地想著:
為了份工作拚成這樣,除魔司怎麼著也得給我加工資。
*
莊非魚趕到時,北山鄢正半靠在傾頹的山門上,雙手染血,發絲淩亂,神情愉悅哼唱荒腔走板的小調。
不愧是男主,這種時候還有情調吹曲。
她抖落滿身積雪,踏上台階,站在北山鄢麵前,俯下身,輕輕摘去他發絲的一支枯葉。
“整座城的人都在追殺你。”
“我知道。”
“你不怕嗎?”
“死亦何苦。”
北山鄢眉目含笑,接過枯葉,指間輕輕一彈,樹葉隨風而去,落入懸崖,順風雪飄零無蹤。
“也許今夜隻是一場噩夢,姑娘回去睡上一覺,明天太陽升起,一切如常。”
莊非魚定定望著他,那張俊美絕倫的臉,半邊如玉白淨,半邊縱橫交錯著蛛網般的血絲。
血絲蔓延到他的左眼,像裂了一半的瑩潤白瓷,滲出血來,反倒有股驚心動魄的美。
他的兩隻眼睛,一隻漆黑如墨,一隻清淺如茶。
男主的眼睛是不同顏色的嗎?
莊非魚努力回想,想起《天神》宣傳片上那張顏值極高的建模臉。
似乎都是純黑色。
思緒繁雜一閃而過,她俯身,從鬥篷中伸出手,遞到北山鄢麵前:
“我是除魔司的斥候,我來帶你回去。”
北山鄢搖了搖頭,雙手負於腦後,神情悠然:
“打擾人賞雪可不是淑女所為。”
大雪紛飛,他的眼神透過莊非魚,落到懸崖邊的青鬆上。
似乎真的在賞雪。
莊非魚心想:
這裡四周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