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莊非魚不明白。
“古有宋人守株待兔,今有小魚守株待彘。”
北山鄢話中帶著調侃。
“運氣,運氣。”
莊非魚尬笑兩聲。
門外幾個幫忙的人賴著不走,非要幫金穗殺豬,兄妹倆幾次三番婉拒,說這隻野豬不是他們獵的,也阻擋不了村裡人的熱情。
莊非魚伸手摸了摸炕席,昨天的灶灰燃儘,上麵已是一片冰冷。
有個疑問藏在她心裡好幾天了,搞得心情亂七八糟的,她向來不愛藏事兒,索性望著北山鄢,問了出來:
“你究竟做了什麼,讓整個荔城的人都喊著殺你?”
北山鄢沒有回答。
他微眯起眼,審視的眼神落到莊非魚臉上。
空氣滯塞了十幾秒,他才慢慢開口:
“你以何身份來問?”
被他這麼一審,莊非魚心跳亂了一拍。
她想了想,小心回答:
“以除魔司斥候的身份。”
“我是正三品的巡按,和除魔司掌印平級,你以斥候的身份審我?”
北山鄢不緊不慢的反問。
麵對他的反詰,莊非魚憑空生出許多壓力來。
她咬了咬唇,謹慎開口:
“以除魔司的名義。”
“五品以上,由除魔司掌印親審,你何來資格?”
北山鄢語氣不疾不徐,話裡卻帶著刺人的鋒芒。
“好吧,我撤回。”
莊非魚無言以對,乾脆收回話題。
她雙手一撐,跳下床去,給金穗金禾幫忙。
北山鄢一反前日溫和的咄咄之態,讓她心裡很不舒服。
帶著委屈的不舒服。
明明之前還好聲好氣,說什麼“救命恩人”的。
她憋著一股氣,不知怎麼調節,便去院裡拎起斧子,使勁砍柴,把一腔委屈發泄到木柴身上。
廚房擠滿來幫忙的村裡人,莊非魚砍了一會兒沒力氣了,又擠不進廚房,索性在院子裡堆雪人。
堆得雙手冰冷,手心發紅,就放到嘴邊哈氣,抓耳朵取暖,一個人自娛自樂。
透過窗戶,北山鄢看她玩得這樣開心,心中不免有些懊悔,覺得自己方才語氣過於冷厲。
也許是疼痛讓他心力交瘁,也許是饑餓讓他情緒失控,在那麼一瞬間,他本性的傲慢化作尖刀,暴露無遺。
過了一會兒肉燉好了,莊非魚的胖雪人也堆好了。
當她撿起兩根筆直的樹枝,想著要用哪根作為雪人鼻子時,金穗端著碗和筷子過來,臉頰紅撲撲的,請她吃豬頭肉的第一口。
莊非魚一把扔下樹枝,歡喜接過碗筷,不顧蒸騰的熱氣,迫不及待咬了一大口。
“好吃!”
她眼睛一亮。
野豬肉沒放太多調料,不知是自己餓久了,還是掌勺的人有獨門秘方,嘗起來肥而不膩,軟糯鮮香。
剛出鍋的肉熱氣騰騰,她被燙得伸出舌尖,邊嘶哈驅趕熱氣,邊飛快夾著筷子往嘴裡送。
三兩下就吃完碗裡所有的肉。
得到她的認可,金穗開心地接過碗筷:
“我再給姐姐和哥哥切上幾塊,還有陳嬸送的熱饅頭。”
她轉身向廚房走去,莊非魚跟了過去。
廚房裡沸反盈天,人擠著人地站著,莊非魚擠不進去,隻能堪堪站在門口,向裡張望。
金家的土灶已經夠大了,可還是燉不下這頭200斤的野豬。
鍋裡隻煮著豬頭,和一些切散的前腿肉。
剩下的都被村裡人切好,生肉掛在廚房窗前,掛了整整一排。
見她過來,拎著大鍋蓋的高瘦老漢熱情招呼:
“您就是撿到這頭野豬的姑娘?”
其他幾人原本背對著,聽了這話紛紛轉過身去。
“哎呦,這運氣真是好,人長得也標致。”
樸實的大嬸端著盆撈肉,撈上一塊後禁不住誇她。
“快,給姑娘先撈上一盆,讓她吃的飽飽的。”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句,誇得莊非魚差點以為自己是什麼歐皇轉世。
她受不住這潑天的熱情,眼看金穗切好了肉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