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有除魔司小夥伴陪聊,下班有北山鄢陪玩,莊非魚過了幾天混吃等死的快活日子。
直到除魔司換了新掌印,李念兒過來提醒她:
“這幾個月的呈文和簡報該交了。”
她才猛然驚醒。
算算日子,她要寫三篇不同類型的呈文和八篇簡報!
莊非魚如遭雷劈,回去趴在桌上,生無可戀對蘇巧巧說:
“怎麼這麼多公文要寫?我想死一死。”
蘇巧巧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腦袋,嘲笑道:
“這點東西也值得說?老娘年輕時在鄉鎮,一個電腦一包煙,一晚上肝十篇材料不帶歇的。”
“十篇?”莊非魚張大嘴巴。
剛畢業的新打工人被老社畜震驚到了。
“那可不?想當年,我大學畢業考到鄉鎮,剛進去就被寄予眾望,成了部門的筆杆子。過兩年我們領導走到縣裡,唯一帶的人就是我。他給上麵推薦的時候,評了我三個‘能’字。”
蘇巧巧得意地伸出三根手指。
“什麼能?”莊非魚不懂。
“能寫,能說,能乾!”
她一根根壓下去,眼裡閃爍懷念的光芒。
“後來我又換了幾個部門,但一直在材料組待著。那屆是個女領導,對我特彆欣賞,一字一句教我寫。有一回秘書生病,她讓我暫時替崗,結果市上領導下來檢查時,看見是個女的開車拎包,眉頭立馬就皺起來了。
他問:‘縣上沒人了?怎麼能叫個女秘書?’
辛辛苦苦這些年,好不容易走到人前。一句話,我的路斷了。”
蘇巧巧平靜笑了笑,似乎早已接受現實。
莊非魚不理解,她捏住拳頭,義憤填膺道:
“女秘書怎麼了?”
“女……跟你說了你也不懂。”蘇巧巧一副看小孩的模樣。
她目光一轉,看到桌上的紙袋子,拎起來一瞧:
“清華坊?”
頓時樂不可支道:
“這蜜餞指定補腦。”
說著掏出一個糖荔枝扔進嘴裡,嚼啊嚼。
“好吃吧。”
莊非魚挑了挑眉,也掏出一個扔進嘴裡。
糖荔枝是經糖水醃過,再特殊處理的蜜餞。吃起來不像其他的果脯那樣乾硬,反而汁水充沛,鮮美甜香。
蘇巧巧又吃了一個,豎起大拇指:
“不愧是清華出品,味道沒的說。”
見她喜歡,莊非魚一把推過紙袋子,討好她:
“大佬,我把這袋都給你,寫公文的事,你幫幫我唄。”
蘇巧巧拎過紙袋,點了點她的額頭:
“你先寫,寫完我幫你改改。”
說罷揚長而去。
莊非魚重新趴回去,一把抓起毛筆,鋪開紙張,想著寫什麼呢?怎麼寫呢?
這一想就是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一字未動。
記憶回溯中,她突然靈光一閃,想起自己之前給李念兒傳過信,彙報過酈府情況。
於是連忙扔下筆,跑出去大喊:
“巧巧,我之前傳回來的鴿子有沒有記錄?你幫我找找!”
蘇巧巧沒有回答,院子也沒人答話。
莊非魚挨個房子找過去,找了一圈,幾個房間空空如也,半個人都沒有。
她有些疑惑,尋思依蘇巧巧的性格,要麼去泡男人,要麼去跑關係,找不見人倒是常態,可李念兒這麼愛崗敬業的一個人,怎麼也脫崗不見了?
整個院子空落落的,莊非魚有些心慌,便出了門,想著去其他部門看看。
連逛了兩三個院子,都沒有人。
莊非魚更慌了,想著自己是不是錯過什麼涉及整個除魔司的緊急事件了,於是小心翼翼向正院走去。
走了一會兒,忽而右肩一痛。她驚痛轉身,看見郗名偉躡手躡腳躲在背後,手中是合上的折扇。
“郗名偉!你嚇我一跳!”
莊非魚氣惱轉身,一隻手抬起,啪啪啪連打他好幾下。
見到郗名偉,她安心多了,要是真的錯過什麼大事,至少還有一個有難同當的夥伴。
郗名偉連忙雙臂合抱,護住自己胖胖的身體。
他一覺睡醒已近晌午,慢悠悠來除魔司時,發現司裡靜悄悄的。
心中正疑惑,突然看見莊非魚的背影,便上前拍了她一下,沒想到嚇住她了。
他開口就要解釋,忽聽一聲怒喝:
“大庭廣眾之下,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莊非魚驚詫停下,抬頭望去,見是前幾日在皇天寺見到的秦小刀。
秦小刀一臉怒氣,那憤怒程度就像莊非魚給他帶了綠帽子一樣。
莊非魚覺得莫名其妙,張口就要反駁,忽然看見在他背後,還站著除魔司大大小小的官員。
周司丞大喝一聲:
“郗司正,莊非魚,還不過來拜見秦掌印!”
說罷瘋狂給他倆使眼色。
莊非魚和郗名偉對視一眼,汗流浹背了。
他們突然想起:昨天似乎通知過,今日巳時一刻來正院集合,新掌印要見見大家。
可莊非魚早上一來就構思文書,郗名偉萬事不上心,兩人都忘了這事。
他倆連忙走過去,向秦小刀行禮道:
“拜見秦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