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太陽逐漸火熱了起來。
喻笙被曬得香汗淋漓,臉頰紅潤。
她坐在泥地上,懨懨的低著腦袋,清澈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一滴滴淚珠爭先恐後的滴落在泥土裡。
來村子之前坐了二十多個鐘頭的火車,一個多小時顛簸不平的牛車,再是簡單的逛了下村子,去了供銷社購買了一些必需品,晚上還燒柴煮飯不說,第二天便一早起來,被分配到後塘拔草,馬不停歇地拔了一天的草,手還受傷了。
今天早上起來全身酸痛不已,她忍著酸痛,斷斷續續地鋤了一個多小時的地後,手更是疼得厲害,都被磨出好幾個小水泡來了。
她這輩子就沒這麼辛苦過。
這樣下去,她要怎麼才能成為一名優秀的女知青啊。
一想到今後還得這麼繼續熬下去,那股為農村做建設的激情頓時蕩然無存。
太難了。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沒有金剛鑽,彆攬瓷器活。
她不該來的。
霎時間,整個人陷入了低迷。
“喻知青。”
頭頂突然傳來一道清清寂寂的男子聲音。
他的聲音像是一壇陳釀的美酒,掀開了壇蓋,清香一點一點滲了出來。
不知為何,喻知青三字從他嘴裡念出來,格外好聽。
喻笙不禁抬手揉了揉耳朵,她抬起了小腦袋,仰望著白錦餘。
“你學好了嗎?”好聽的嗓音配上他那張冷峻的臉龐,果真絕配。
喻笙被他吸引,低迷的情緒立即被拋在腦後。
“我…我不夠力氣怎麼辦?”她沒有直麵回答學會還是沒學會的問題,技巧其實他已經教了不少了,主要還是力氣問題,她一鋤頭下去,陷得不深,不像他,鋤頭完全深深陷進了土裡。
“熟能生巧。”多鋤幾次,力氣總會上去的。
“可可是我的手都起水泡,疼……”喻笙巴巴的伸出傷痕累累的雙手。
白錦餘低頭看了一眼那白嫩小手上的小傷口便移開了視線,“這是你的事。”
沒有得到像昨天特彆關照的喻笙,愣住了。
她眼裡還含著淚,眼眨也不眨直直看著白錦餘。
似是察覺到身旁人的目光,白錦餘又把目光移了回來,“既然你會了,那我也該回我地裡去了,等你什麼時候翻好土,我再來教你下一步。”
“等等……”喻笙立馬站了起身,在他疑惑的眼神投來時,小聲說道:“我沒學會。”
沒等他回答,她有些緊張的揪住自己的衣擺,又道:“你再示範一次給我看看,行嗎?”
白錦餘深深的看了喻笙一眼,微微頷首。
他接過了喻笙遞來的鋤頭,沒有第一時間鋤地。
反而挽起了衣袖,露出的手臂,結實有力,肌肉線條清晰。
喻笙看著他輕鬆的抬起了鋤頭至頭頂,重重落下,掀起大塊的泥土再弄鋤頭弄散。
一連幾下,他的進度是喻笙鋤了幾下休息幾分鐘反複三四次才有的進度。
喻笙眼眸閃閃,默不作聲,就想讓他一直示範下去。
可惜她的小心思太過明顯,男子已然停了下來。
“我試試……你看我做的對不對?”
她快速走到他旁邊,臉上寫滿了心虛。
畢竟她的左右鄰裡,早就一人老實鋤地了,就隻有她依然還留著白錦餘。
白錦餘讓開,把場地交給她。
喻笙握著木柄,忍著掌心傳來的痛楚,剛鋤了一下,便立馬扭過頭,剛想問卻沒看到人。
她轉過身子,才發現白錦餘走到了田埂上,正彎腰拿起放在田埂上的軍用水壺。
她她又忘了帶水,這麼一看,她也口渴了。
白錦餘拿起水壺,轉回了身子好似順便看喻笙鋤地。
喻笙見狀,隻好給他表演了一個吃力的鋤土。
隻不過她那小眼神還是偷偷看了過來。
看他扭開壺蓋,微微仰起頭,性感的喉結隨著他吞咽水的動作不斷地滾動,喻笙看得也忍不住咽了口水。
趁他喝水之際,還光明正大的打量了一番他的身材。
他身形挺拔,肩膀寬闊挺拔,腰身緊窄,雙腿筆直又修長,身上還總是散發出又蘇又燃的男人味。
臉好看又有錢,真是怎麼看就怎麼好。
“怎怎麼了?”喻笙沒來得及胡思亂想,就看到白錦餘喝完水,眉頭緊皺的看著他手中的水壺。
“甜的。”他似乎有些嫌棄。
喻笙不太明白,會有人不愛吃甜的。
當她看到白錦餘即將把水壺裡的糖水倒掉後,急著她立刻丟掉了鋤頭,飛快跑來搶過了他的水壺。
“你做什麼?”
“倒掉。”
“為什麼啊?”
“甜到發齁。”
“……”喻笙睜大了眼睛,下意識的抿了抿有些乾的嘴唇,呐呐問:“真的嗎?”
白錦餘點頭,眉頭依然緊鎖。
“我試試?”喻笙覺得喉嚨更乾了,她中午這次回去一定要記得帶水來。
白錦餘把壺蓋遞給了喻笙,答案顯然意見。
喻笙接過壺蓋後放至壺底,就這樣捧著,隔著一點距離,喝下了據說甜到發齁的糖水。
入口的糖水甜度剛剛好,清冽甘甜,不是紅糖,更像冰糖化開的水。
喻笙喝了一口又一口,直到把水壺裡的水喝了一半,才饜足的笑眯了眼。
“好喝。”她掀開眼皮,笑眼彎彎,“我試了,甜度剛剛好,沒到發齁的地步呀。”
白錦餘緊鎖的眉宇早已舒緩,可即便這樣,眼神仍然冷冷清清的。
他堅持自我,“太甜。”